“雲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老太君厲聲問道。
“回祖母,這送子觀音和翡翠如意都是孫媳親自挑選的,仔細檢查過,斷無問題。”
蘇雲兮知道,在這個冇有開箱視頻的年代,這種解釋很蒼白無力,但是她問心無愧。
“聽說,你不願與越哥兒圓房,可有此事?”蕭老太君的臉色更沉了沉。
“……”
“既不願意與自己丈夫同房,又不讓他人懷有子嗣,身為正妻怎可如此善妒?從明日起,你便禁足在梧桐苑吧,掌家之權先交給你母親。”
“祖母!”蘇雲兮有些震驚,這麼草率的嗎?都不查一查?就這樣定罪了?
她想喊冤,可除了說冤枉,她還能說什麼,好憋屈!
“紫娟,送大奶奶回梧桐苑,將院門從外麵鎖上!”蕭老太君半點不留情麵。
等人全退下,蕭老太君仍坐在廂房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王氏想了想,湊上前去:“母親,您真覺得是雲兮做的嗎?她不像是乾出這種事的人啊。”
“你以為我看不出?”蕭老太君瞥了他她一眼,五年相處,自己的孫媳是個怎樣的人她還是知道的。
正直、善良、知分寸,一點不像是她那個汲汲營營的孃家能養出來的。
“那您為何要禁她的足啊?”王氏一腦子問號,她不懂,她不明白。
“她過得太舒坦了!越哥兒回來這麼久了,她竟然半點不上心,哪有一個做妻子的樣子。若是不敲打敲打她,她還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蕭老太君雖不喜林芸娘那一套惺惺作態的樣子,但是做女人的總是要以夫君為天,整日無所謂,還往外推,成何體統?
“越哥兒抬了你那侄女做平妻,在京中多少人看我們蕭家的笑話,如若雲兮不趕緊多生幾個,不知道的人更要笑我們冇規矩!”提起來就氣。
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回了慈心堂,蕭老太君叫來紫娟:“明日你找個由頭,告幾日假。番邦過來的東西都不便宜,你去查一查,不論是什麼結果,都不要聲張。”
紫娟應聲,隨即上前伺候蕭老太君寬衣就寢。
*
梧桐苑內燈火通明,四個大丫鬟齊齊的擁在正房,眼巴巴的看著蘇雲兮,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都知道是著了道了。
卻半點避不開。
“都去歇著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蘇雲兮自顧走到梳妝檯前拆了釵環,散了頭髮,揉著額角沉思著。
其實今晚的事她覺出不對來了,以祖母對她的瞭解和信任,不該一句辯解都不聽,絲毫不去查證便直接定她的罪。
這擺明瞭是對她不滿。
平日裡,蕭老太君對她是全盤信任,王氏擔著主中饋之名,實則連賬本都冇翻過,大事小情都是她在做主。
撥弄著妝盒裡的釵環,裡麵有不少上品都是蕭老太君的賞賜,她以為,這個祖母對她是喜愛的。
如今看來,這份喜歡是有條件的。
她不願意與蕭岐越圓房,不僅傷了蕭岐越的臉麵,也動到了蕭老太君的底線。
禁足的這幾日,梧桐苑靜悄悄的,丫鬟婆子們也無人怠慢,每日吃喝有人送來,隻是不能出門。
她其實是有一些焦慮的和恐慌的。
嘴皮子再溜有什麼用,思想再先進又有什麼用?在這暗無天日的後院,隨隨便便悄聲無息的弄死一個人,太容易了。
度日如年的熬了幾日,蕭岐越終於回來了。
他一回來便先去了寒梅園,看到的便是麵色慘白如紙的林芸娘在床上落淚,滿屋子藥味瀰漫。
“夫君。”一見到他,本來期期艾艾的人更是立時哭的不能自已。
碧水在旁邊急的不行:“大奶奶可不能再如此傷心,這還在月子裡呢!”
“你先下去吧。”蕭岐越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將林芸娘摟入懷裡,萬般心疼:自從跟了他,就在邊關受苦,回京以後,本想讓她好好享福,冇想到又遇上這檔子事。
“不必難受,好好養好身子,咱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若是把身子拖垮了,哪來的以後?”
“這個孩子許是本就不該來的……”林芸娘倚在他懷裡漸漸止住了淚水,忽然又坐直身子:“夫君,莫要錯怪姐姐,姐姐不是那樣的人,這件事情斷不會是她做的,定是有小人作祟。”
看著眼前的人急切的眼神,蕭崎越柔腸百轉:“你總是如此心軟,你不必多想了,此事我心中自有計較。”
將懷中的人安慰一番,便打算去梧桐苑問個清楚。
誰知梧桐苑外鐵將軍把門,門口看守的婆子回說隻有紫娟姑娘有鑰匙,不到膳時不得開門。
隨即就有小丫頭跑來,說是老太君請大爺過去。
慈心堂。
“紫娟,你將這幾日查到的說與大爺聽。”蕭老太君臉色不明,隻坐在上首淡淡的抿了口茶。
紫娟上前將一個紙包打開呈於蕭岐越麵前:“大爺請看,此物名為番紅花,乃是番邦傳來的香料,有補血活血之效。”
紙包中隻一小撮半寸長短細如線頭般的紅色物什,散發著濃烈的香氣。
“此物甚是金貴,這裡大約有一錢,便要3兩銀子。奴婢出門查探過,整個京城,隻有東市一家藥店出售,那學徒說5日前曾有一個姑娘去買了半錢。”
“半錢?”
“是,尋常人一次隻需三到五根,半錢已有三五百根之巨。”
“那學徒可說購買此物的姑娘長什麼樣子?”
紫娟搖了搖頭:“那姑娘頭戴帷帽,遮住了麵容,看穿著若不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也是小戶人家的小姐。”
“奴婢查過,那日府中獨自出門且去過東市的丫鬟有四人,皆是領了差事,並非私自出門。且這番紅花乃是花朵的花蕊,銷燬起來也極其容易。除非下手之人留有後手,否則難尋蛛絲馬跡。”
即便想要尋個藉口搜查各處的院子,多數也是無功而返的,一點點花蕊隨便埋在哪個草叢裡,或者混在恭桶裡,都是無跡可尋。
蕭老太君聽到此處,冷冷一笑:“我從來不知府中何時竟出了此等諸葛,如此金貴之物她也識得,行事還如此嚴密,不留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