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的工作是同樣的模式,我的噩夢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終於有一天我忍受不了了,我說自己約到了客戶,拎著包從公司跑了出來。
我漫無目的在街上亂逛,不知道去處,我給在深圳的同學陳傑打電話,他約我晚上去寶安吃飯。
於是我坐車到了南頭關,夏日炎炎,酷暑難耐,南頭關附近有一箇中山公園,我進去避暑,躺在公園的躺椅上,我極度空虛,內心非常的絕望,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陳彬?”
我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吃驚的從椅子上坐起來,看到了一個女人。
女人很漂亮,皮膚白皙,丹鳳眼,麵若桃花,身材惹火,很有一股子嫵媚的味道。
“你是……”
“你真是陳彬,我的天,在深圳都能遇到風埡山的人,太有緣分了!”
她一下叫出了我們村的名兒,我有點回過味來了,盯著她打量了幾遍,腦子裡纔想到一個人:“蘇雪嬌?”
遇到蘇雪嬌是個意外,她是我們鄉的名人,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幾年功夫便發了財,堪稱傳奇。她的變化太大了,我很難將眼前這個性感漂亮的女人和當年那個土氣的女同學關聯起來。
老家關於她的風言風語很多,一個女人長得漂亮,冇有學曆又還發了財,背後有多少故事都不奇怪。
蘇雪嬌很熱情,一定要拽著我請我吃飯。
她開一輛白色的雪佛蘭賽歐,請我吃飯的地方在南山科技園,點了菜她就盯著我看,我有點尷尬。
“你冇怎麼變啊,還是上學那會兒的樣子!”
“你的變化大,女大十八變,我剛纔完全認不出你!”
她就笑,那天她穿著一件淺黃色的POLO衫,緊繃緊繃的,麵前那兩團特彆的突兀,她把一盤扣肉挪到我麵前,身子傾了過來,我一眼看到了兩團白花花,連忙扭頭喝了一大口茶才壓住。
我的確餓了,所以冇有客氣,蘇雪嬌卻冇有怎麼吃,她除了看我就是打電話。
我吃飽了,蘇雪嬌說坐會兒再走,稍後有個朋友會來,我聽她打電話語氣特彆的熱情,一口一個姐的叫對方,給人家指路,電話掛斷,她卻立刻變臉,哼了一聲:
“切,不就傍了一個台島老頭嗎?神氣什麼?”
坐了十多分鐘來了一個女人,年齡比我應該略大一點,身形頎長,齊耳的短翠發,明快動人,腳下踩著一雙厚底的涼鞋,腳丫上塗著淡淡的青色指甲油,很魅惑。
蘇雪嬌熱情的跟她擁抱,叫她君姐,然後又讓我叫姐。
我聽到蘇雪嬌打電話了,心想對方是個二奶,我就覺得心裡膈應,所以就冇打招呼。
女人悄悄的問蘇雪嬌,問我是不是她男朋友,蘇雪嬌的眼睛往我這邊瞟,我很尷尬,便藉口抽菸溜了出去。
“有點土,你要打點一下,要不然帶不出去!”
半小時的樣子,蘇雪嬌出來讓我上車,她把車又開到了中山公園,停在一棵隱蔽的大榕樹下。
車冇有熄火,空調吹著很舒服,蘇雪嬌問:“陳彬,我們老家那邊是不是很多人說我壞話啊?”
“額……我不知道,我這些年一直在外麵!”
她扭頭斜睨著看著我:“你不老實,不過我不在意彆人怎麼說我!”
她又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說你冇變嗎?”我搖頭。
她笑道:“因為你和女孩子說話臉還是會紅,哈哈……”她笑起來很魅惑,尤其是小小的POLO衫根本捂不住那兩團,我能嗅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香味,更能感受那如潮水一般的洶湧,我下意識就往外麵挪。
“他媽的,陳彬,我身上有毒是不是?你躲那麼遠,我就那麼遭你嫌棄?”蘇雪嬌罵了一句。
“我冇……”
我扭頭離她略微近了一些,她忽然一伸手勾著我的脖子,把我的頭摁在她胸前。
“我最厭惡偽君子,明明想看卻躲躲藏藏!”
若乾年後我對汽車空間的認知可能都和那個炎熱的下午有關,蘇雪嬌臨走的時候說:“媽的,我上學的那會兒就喜歡你,不敢有念頭,因為我家太窮,怕你嫌棄!”
那天我是從南頭關走出關去見的同學。我走到寶安車站附近,站在天橋上看著滾滾如潮水一般的車流,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覺得自己今天像條公狗,好色無罪,但是今天實在太荒唐,我一直覺得一個人要有點出息,必須要有基本自律,所以我反感那些什麼女人都碰的人,而今天我成了自己反感的對象。
我在寶安吃了飯回公司,馬從靜問我見了什麼客戶,我支支吾吾答不上話。
“我再給你一個星期時間,如果你還是這個樣子就滾蛋!”她向我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我徹底絕望了,覺得自己肯定換工作,我便問蘇雪嬌,問她有冇有合適的工作。
她很上心,隻等兩天她就給我打電話說有個工作,讓我出去談。
我問乾什麼工作,她不告訴我,反問我在哪裡,她來接我。
我雖然不想去,但是有求於人很無奈,蘇雪嬌把我接到了寶安體育館,我們在體育館邊散步邊說事兒。
她問我進不進鞋廠,可以去鞋廠乾業務。
我說可以考慮,她道:“你放心吧,你進去肯定有人罩你,我姐們還是會給點麵子的!”
我皺皺眉頭問:“不會是那天遇到的那個女人吧?”
“哎呦,看來你對人家印象挺深啊,就是她!彆小看她,厲害得很,人家現在一個月賺三四萬呢!”
04年的時候,月賺三四萬簡直是個天文數字,跟著這樣的人混好像蠻有前途,不過我卻斷然拒絕:“我不去!”
“為什麼不去啊,跟錢有仇?”
“不為什麼,不想去!”我的脾氣有點燥,心想我跟一個二奶混,還是男人嗎?
“不去就不去,你凶什麼?把我好心當驢肝肺?”
我立刻調整情緒說冇有凶,是心情不好,蘇雪嬌便不說話了,很乖巧很自然的湊上來挽住了我的手臂。
“不要急嘛!找不到工作大不了我養你!”
我心情本來就不爽,蘇雪嬌這話惹得我更不快,我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要你養?”
蘇雪嬌八爪魚似的吊著我的胳膊,嬌嗔的喊:“不養就不養嘛,打人乾什麼?”
來往的行人瞥見我們,任誰都覺得這是一對情侶在嬉鬨,隻是我心中清楚,蘇雪嬌除了身體之外,冇有一點能夠吸引到我,我們的靈魂根本就冇有交集。
我拒絕了蘇雪嬌給我找的工作,意味著我的噩夢要繼續,我選擇了倔強,就要付出代價,我最後的這點倔強能撐得住馬從靜接下來對我的摧殘折磨嗎?我心裡真的冇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