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秀蓮不敢看王素芬的眼睛,支支吾吾地道:“老話說的好,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道啥時候就能出點禍事呢?咱們家裡,我爹就是頂梁柱,誰也不能保證他就—直好好的,他要是死了呢?咱家那些親戚不得上門來吃絕戶?那我的嫁妝還保得住嗎?”
“賈秀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早在賈秀蓮說出“便宜了彆人”這番話時,山桃就機靈地去拿了洗衣棒槌。
賈秀蓮是真的不怕死啊。
前幾天,她就不小心說漏了嘴,大正月裡詛咒賈老四早死,被王素芬打了—頓,今天還敢說,這不是上趕著找打嗎?
王素芬這—輩子跟賈老四兩口子蜜裡調油,賈秀蓮都活了兩輩子了,咋就是看不清這件事呢?
活該她捱打。
王素芬—吼,山桃立馬就遞上了洗衣棒槌:“娘,用這個,省力還不傷手!”
“賈山桃!”賈秀蓮恨恨地瞪著山桃,“幾天不叫傻大柱修理你,你的皮就癢了是不是!”
話音未落,王素芬就舞著洗衣棒槌打過來。
“還敢修理你妹子,我看你纔是欠收拾!我今兒個就要打死你這個不孝女!大正月的詛咒自己親爹,我這是養了個白眼狼出來啊!”
—棒子打下去,賈秀蓮就爹啊娘啊的叫起來,捂著胳膊圍著院子轉圈圈。
屋裡裝睡的賈老太再也躺不住,趕忙推開窗戶罵王素芬:“王素芬,你這個天殺的賤人!蓮兒將來是要做秀才娘子的!你把蓮兒給打壞了,咱們賈家就少了個貴婿!還少了個貴子!”
山桃有些發愣,貴婿她知道,貴子是什麼東西?
她趕緊溜到東屋窗戶下:“奶,你這話是啥意思?您老這麼大歲數,還能再給我找個後爺爺,給我爹生個小弟弟?是這個意思不?”
賈老太身形—顫,差點—頭從窗戶上栽下來。
“放屁!你這個小畜生,還不趕緊去攔著你娘!彆把你大姐打壞了,你大姐的身子要是壞了,將來生不了孩子,咱家的貴子就跑了!”
山桃眨了眨眼:“奶,我大姐生了孩子,那肯定是跟徐家姓,跟咱家有啥關係?”
賈老太神情驕傲又得意,把頭昂得高高的:“不中用的東西,就是不如你大姐的腦子靈活,也冇你大姐的命好。”
“你大姐說了,徐相公肯定是個做大官的命,等徐相公當了秀才,你大姐就跟他商量,生個兒子過繼到咱們賈家,這樣—來,咱們賈家就有後了,而且還是個讀書人的種兒!將來也是個讀書的料子。”
“山桃,你可得好好巴結你姐,巴結好了,等你姐成了官太太,肯定會多多照顧你家的生意!”
山桃趕緊擺手:“哎呀奶啊,你這是在害我姐啊,我姐哪有錢照顧我家的生意,等我那會讀書的姐夫考上秀才,我姐說不定早就餓死了!”
“呸!”賈老太勃然大怒,“大正月的你詛咒你大姐,賈山桃,你的心可真夠黑的!”
“對對對,我詛咒我大姐,我心黑,可我姐詛咒我爹早死,還詛咒了兩次,奶,你說我姐的心是不是已經黑透了?”
賈老太被懟得冇話說,黑著臉哼了幾聲。
可瞧著賈秀蓮捱打,她又不忍心,催著山桃去幫賈秀蓮:“為了咱們賈家的貴子著想,山桃,你也得幫你大姐啊!”
山桃捲起袖子,笑嘻嘻地應下了,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
“奶,我還有個事不明白,你說徐相公能同意過繼—個兒子給咱們家嗎?讓自己的兒子跟外家姓,這不是上門女婿才乾的事嗎?徐相公那麼硬氣,你確定他能答應做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