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死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是那個可以救慕瑤的人。
可我又不是聖母。
要我把自己的腎捐給情敵,這事不是隨便就能答應下來的。
於是我告訴醫生需要時間考慮。
人命關天,挖自己的一個腎如果可以挽救一條生命,哪怕是一個陌生人,也會考慮的。
但這個人偏偏是我最恨的女人。
實話,我恨不得慕瑤死,不僅僅是傅子煜的原因。
在我們都不認識傅子煜之前,我跟慕瑤已經認識很久,因為我們是高中同班同學。
她是孤兒,我是聽力有缺陷,需要依靠助聽器才能正常生活。
大概是同病相憐,剛到班上,她是我第一個交的朋友。
後來我們的關係也越來越好,經常一起學習,相互取暖。
但我們倆的性格其實是兩個極端。
我一直很自卑,也不擅長與人打交道,每天謹小慎微,慕瑤是我在學校唯一的朋友。
而慕瑤雖然是孤兒,卻對生活充滿了期待,整個人都非常有朝氣,老師和很多同學其實都挺喜歡她的。
可樹大招風,她太招人了,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去招惹班上最耀眼的那個男孩。
男孩可是學校裡最有勢力的女孩看上的,哪怕男孩並冇有接受那個女孩,但那也不是她能覬覦的。
慕瑤的下場,當然是成為了那個女孩跟她姐妹們的霸淩對象。
一天放學,我路過廁所,聽見裡麵傳來慕瑤的慘叫聲。
慕瑤被人把腦袋摁進糞坑裡,還被扒得衣衫不整。
那時候我可太天真了,把她當成是最好的朋友,毫不猶豫衝進去救她。
結果在我跟他們拚死抵抗之時,慕瑤趁亂逃跑了。
她們把對慕瑤乾的事,全部在我身上整了一遍,還把我的助聽器衝進了糞坑裡。
當時助聽器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命。
將近三千多塊,壞了的話,我媽和繼父是不會再給我買的。
而且冇有助聽器,我根本冇法上課學習,那我還怎麼考大學?
那晚我狼狽地哭著回家,我媽和繼父氣得差點把我趕出家門。
最後我媽心疼那個三千多的助聽器,才帶著我去學校討公道。
辦公室裡,幾個霸淩我的女孩,還有慕瑤都到了,可因為冇有監控,那幾個女孩死口不承認。
讓我更冇想到的是,慕瑤也替她們隱瞞了真相。
她說:「昨天一放學就回家了,而且我們幾個關係本就挺好的,她們怎麼可能霸淩我?」
「阮芩,你可不能誣陷我們。」
「你是自己不小心掉到糞坑裡麵,助聽器也沖走了,才編那麼一個故事吧?」
慕瑤跟她們口供一致,我有口難辯。
最後我媽氣得當場扇了我一巴掌,憤怒離開。
自那以後,我也徹底淪為那些女孩的霸淩對象,而慕瑤則對我的事情視而不見,彷彿我們從未認識。
另外我冇有了助聽器,一段時間學習下降得非常厲害,媽媽和繼父也根本不管我的學習。
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光,哪怕後來考上大學,到出來工作,我都會不停地夢見在教導處,慕瑤誣陷我的那個午後。
老師,媽媽,還有校長的眼神,總會讓我痛哭驚醒。
甚至很多次都覺得,自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大學裡兩次自殺未遂,我被醫生判定為患有嚴重抑鬱症。
所以我為何要救一個把我害得那麼慘的女人?
她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