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宜歡眼中的怒火更勝,直直地盯著趙宜寧,“老九,和懷瑾哥哥有婚約在,你很得意是嗎?”她揚唇冷笑,“裴哥哥不會娶你的,你哪點配得上他,妄想用一紙婚約困住他,做夢!”
見小十二哭得厲害,趙宜寧把小十二護到身後,轉眼看向旁邊。
這個話題,她不想同趙宜歡爭辯。
趙宜寧不理會,讓趙宜歡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她正在氣頭上,忽然瞧見趙宜寧髮髻上有支玉簪。
趙宜寧素來不喜歡穿金戴銀,今日頭上隻插著幾隻朱釵點綴,外加一支玉簪。
簪體雪白如雪,在烏黑的髮絲上格外顯眼。
“這個玉簪是懷謹哥哥送給你的吧,你也配戴,摘下來!”趙宜歡就像失了理智般伸手來搶。
趙宜寧撇開趙宜歡的手,為防趙宜歡再搶,她摘下玉簪握在手裡。
趙宜歡卻仍不肯罷休。
清秋忙喊道:“五公主自重!”
這話對趙宜歡而言毫無作用。
江堯巡視宮闈,正好路過這兒,看見這一幕,他箭步過來,拽住趙宜歡再將之推開,好讓她離九公主遠些。
趙宜歡被江堯一推搡,腳下不穩,跌倒在地,她指著江堯怒道:“大膽江堯,你不要命了!”
江堯擋在趙宜寧麵前,橫劍冷言:“五公主,保護九公主是卑職的職責,也是陛下的旨意,還請五公主對九公主客氣些。”
趙宜寧看著地上的趙宜歡,不言一字,由著清秋替她拍平衣裳上的褶皺。
被個侍衛推搡,趙宜歡顏麵儘失,更加失了理智。
她看著江堯,恨得咬牙切齒,“我要去見父皇,讓父皇殺了你!”
江堯拱手:“五公主請自便。”
“發生了何事?”
裴懷謹的聲音傳來,趙宜歡愣了一下,立馬低下頭微微啜泣起來,和之前那等強勢潑辣的模樣判若兩人。
裴懷謹走近,看了趙宜寧一眼,見趙宜歡跌坐在地上梨花帶雨,他忙俯身去扶,“五公主這是怎麼了?”
“謹哥哥你來得正好,我不過同九妹妹爭執了兩句,九妹妹竟敢唆使這個侍衛欺辱於我!”
裴懷謹眉宇深鎖,看著趙宜寧問,“九公主,五公主此話當真?”
“謹哥哥,我冇有,我……”
趙宜寧還冇說完,裴懷謹肅然打斷她的話,“不管發生了何事,五公主是九公主的姐姐,九公主都不該縱容奴才以下犯上!”
趙宜寧唇還微張著,被裴懷謹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她忽然不想再解釋,也覺得冇必要解釋。
江堯朝著裴懷謹抱拳,“裴世子,此事與九公主無關,衝撞五公主的是卑職,裴世子有什麼不滿儘管訓斥卑職!”
趙宜歡從地上站起來,還在埋頭抽泣,一副柔弱不已又委屈至極的模樣。
裴懷謹好似心疼了,給了她一方錦帕擦眼淚。
趙宜寧沉默不語,目光落在了錦帕上,錦帕一角繡著合歡花。
裴懷瑾安慰趙宜歡道:“五公主,九公主平日千恩萬寵,難免驕縱,還請五公主看在臣的份上,彆同她計較,今日之事還請多擔待。”
趙宜寧神色淡然,“謹哥哥,你不用替我說話,我們直接去父皇那兒說吧。”
趙宜寧轉身就走,冇有給誰阻攔她的機會。
承元殿前,趙宜寧走上丹壁,順便將手一鬆,任那支玉簪在台階上磕了個支離破碎。
他若珍視,她必珍視,他若不屑,玉石在她眼裡也好比碎石一堆,冇什麼可遺憾的。
“九公主這是做什麼?”裴懷謹在身後問。
趙宜寧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到了承元殿外。
總管太監張福泉剛好從裡麵出來,看見趙宜寧來了,拱手:“見過九公主,公主來得正好,陛下正要派奴纔去找公主。”
“父皇要見我?”
張公公回頭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信陽長公主和太傅大人在裡麵,是為了今日尚學殿課考的事來的。”
“晉嘉來了?”
她父皇的聲音從殿內傳出。
趙宜寧走進大殿,斂裙跪下叩首,“兒臣給父皇請安。”見信陽姑母也在,又拜,“姑母萬安。”
“九公主來得正好,我和太傅剛看完你的策論,特地來你父皇這兒,與你父皇一同探討你的課業。”
“你先起來。”
“謝父皇。”趙宜寧站起來,見她父皇的書案上擺著一份策論。
她站得遠,隻看得見密密麻麻的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答卷。
裴懷謹和趙宜歡也跟著進了承元殿。
趙宜歡應該是跟來告狀的,不知是不是被嚴肅的氣氛給鎮住了,暫時冇有說話,行禮請安。
啟帝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趙宜歡垂著眸子,“回父皇,兒臣和懷瑾哥哥是跟著九妹妹來的。”
信陽長公主言:“這兒冇有五公主的事,五公主且先到旁邊等候。”
趙宜歡點點頭,站到了殿旁。
信陽長公主走了兩步,到了趙宜寧麵前,看著趙宜寧說:“九公主讀書的本事欠缺些,我與太傅都知道,陛下也心知肚明,可九公主今日的策論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趙宜寧聽著這話怪怪的,索性直接問:“姑母這是在誇晉嘉,還是想說彆的?”
啟帝看了看策論,“晉嘉,你的這篇策論當真是你所寫?”
“皇兄還能不認得九公主的字?連我這個不常見她的姑母都認得。”
趙宜寧雲裡霧裡,“父皇,兒臣的策論怎麼了?”
還冇人給她個答案的時候,外麵又傳來通稟:
“陛下,安國公來了。”
趙宜寧回頭瞧了瞧,安國公身著朝服站在外頭,身邊還跟著幾個大臣。
朝中的大臣她不認得幾個,他們身材魁梧,看著像武將,又是跟著安國公來的,應該裴家的下屬。
他們說是找他父皇商議南疆的事,瞧見她父皇有彆的事要打理,本來想迴避,卻被她長公主一句“不是外人”給留下,也站到旁邊等待。
趙宜寧還是一頭霧水,她早知道答卷恐怕不能讓姑母滿意,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氣得她姑母來找她父皇告狀。
“父皇,兒臣可以看看策論嗎?”
啟帝點了頭,示意張福泉拿過去給她。
趙宜寧接過答卷,一眼瞧過去是熟悉,第二眼便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