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拿到錢了，我和王大哥在外麵等著您，一會再當麵向您道謝。”
王邦拉了一下李惠軍，說：“反正一會還要去省供銷社，咱們先去那裡裝貨，裝完後，咱們再過來，晚上和李經理好好喝一杯再走。”
司機一般喜歡晚上開車，尤其是長途行駛，晚上路上人少，肅靜。
“行，叔，那就等晚上。”
李惠軍和王邦二人趕到省公司，裝貨後，在車上睡了一覺。
睡醒後，李惠軍有很多疑問要問王邦。
“王大哥，你剛纔跟李文明說的啥？為啥他又換了條子？”
王邦說道：“我說你小子懂規矩。”
李惠軍立刻明白什麼意思，“王大哥，俺們村這些鹹魚，收購的價格是一斤三毛錢，本來打算賣四毛錢一斤的，冇想到能賣到五毛八，多出來的，咱倆平分吧，反正村裡也不知道賣價。”
雞賊的李惠軍，明明是五分錢收的，非說三毛，明明是自己的小生意，非說是村裡的。
王邦立刻喜笑顏開，心裡計算了半天，兩毛八的利潤，五千多斤，一千五百塊錢啊。
“惠軍，不能咱倆分，要加上李經理，咱們三人分，你舅舅那邊怎麼說？”
“我舅舅那不用管，你也彆和他說實話，這些錢，是咱們三個人的。”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晚上，三人每人分了五百塊錢，王邦趁著酒勁，當天晚上趕回了縣裡。
兩人約定好，週五再來一車。
李惠軍顧不得勞累，當天回了村裡，和李茂前結清了賬款。
“大爺，對方很喜歡咱們的鹹魚乾，或者有其他海貨也行，照著六千斤左右收購，還是週五，還是那個地點。”
“價格怎麼算？”
李惠軍的家鄉，海鮮很少，六七月份時，隻有小鹹魚、海米、蝦皮等，海米和蝦皮冇問過價格，不知道收多少錢一斤。
小鹹魚冇人要，但海米和蝦皮等乾貨，縣裡的供銷社是敞開收購的。
“縣裡的海米和蝦皮多少錢一斤？”
“海米是一斤一塊一，蝦皮是一斤九毛八。”
“就照這個價格收，但不能收多了，海米隻收五十斤，蝦皮也是五十斤，剩下的，還是要小鹹魚。”
估計在泉城，海米和蝦皮的收購價格可能會更高，但李惠軍不敢多收，怕被縣裡的供銷社盯上。
和公家搶生意，不想活了？
開放的春風，還冇完全颳起來，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還冇有定論，李惠軍不敢學傻子瓜子。因為，他還要上大學，吃皇糧。
雖然進了班房也是吃皇糧，可此皇糧，非彼皇糧。
李惠軍麵臨最大的問題，錢放到哪裡？
存銀行？公安局立刻上門。
放到家裡？要是讓父母翻出來，還不嚇死。
李惠軍揹著書包，悄悄回了家裡，準備在自己的床底下挖個坑，把錢埋進去。
剛到家門口，正好碰到楊秀蘭出門。
“老大，咋回家了？”
類似的情況，已經在李惠軍的腦袋裡形成了完美的預案。
“娘，我們老師說我通過了預選考試，獎勵了我十塊錢，我給您送回來。”
李惠軍隻敢給家裡十塊錢，要是說獎勵一百塊，李惠軍的父母很可能會去打聽，會露餡。
楊秀蘭立刻喜笑顏開，接過李惠軍遞過來的十塊錢，反覆看了好幾遍。
“他爹，快出來看看，這是老大掙得呢。”
李茂山叼著旱菸袋出來，看了一眼錢，點了點頭，又進屋了。
李茂山的表情很鎮定，但嘴角出現的弧度，還是出賣了他高興的心情。
“娘，你趕緊做飯，我吃了後，要趕緊回學校。”
李惠軍回到臥房，鑽到床底下，用小鏟子挖了個小坑，把錢埋了進去，身上隻剩下兩百塊，還了楊小翠錢後，還夠自己生活很久。
李惠軍還冇出村子，大喇叭又開始廣播，收小鹹魚，海米，蝦皮。
李惠軍在二道販子的道路上，越跑越遠，越跑越快。
臨近高考，學校的氛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即便李惠軍已經胸有成竹，但受到身邊同學的影響，也靜下心來複習。
司季勇抱著一摞試捲走進教室。
“同學們，為了讓大家適應高考的強度，我們這三天，組織最後一次模擬考試，希望大家發揮出最好的水平，查缺補漏。”
司季勇說完，開始分發試卷。
第一場，語文。
試卷是油印的，一摸，手上一片黑乎乎。
等到了最後的作文，李惠軍有點傻眼。
這次模擬考試的題目，竟然是：堅持下去，總會成功，和當年高考作文題目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惠軍看了一眼楊小翠，楊小翠正好也在看李惠軍，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震驚的表情。
前世，可冇有這道作文題。
司季勇慢慢踱步到李惠軍身邊，敲了敲桌子，低下頭說道：“是不是很熟悉？”
李惠軍點了點頭。
“前幾天，看到你桌子上的作文，感覺很新穎，我和教研組的人商量了一下，改變了一下出題的方式。”
李惠軍心裡發狂了！
“盜用老子的成果。”，李惠軍心裡罵了不止一遍死孩子。
等模擬考試的成績出來，李惠軍竟然排在全班第五名，全校第二十名，楊小翠竟然成了全校第一。
司季勇激動的手舞足蹈，本以為李楊二人早戀會影響成績，冇想到，兩人反而雙雙進步了。
司季勇決定不再管這兩個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