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你?陛下怎麼可能讓一個小丫頭辦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看你就是奸細!”
那士兵根本不信,膝蓋試圖分開我雙腿。
“滾開!”
我眼眸血紅,掙紮著摸拔下頭上簪子朝他刺去!
那士兵冇想到我身上帶了武器,肩膀被刺得鮮血淋漓。
我趁機推開他,踉蹌跑出營房。
“賤人!站住!”
“來人!抓住她!那賤人定然是探子!”
身後傳來那士兵的爆喝,周圍營帳的將士都被驚醒。
眼下我已經不確定自己真能調兵了,這些兵痞子根本不信我的話!
夜色漆黑,隻是亮了一些火把,四週一片混亂。
我心臟驚跳,忍著恐懼正思考對策,後背卻傳來刺痛。
“一介婦人,膽敢闖營?該死!”
尖利的長矛直接將我挑起,我這纔看見身後站了個銀甲小將。
他眼神狠厲,手臂一舒就要將我摔在地上!
驚懼之下,我手中令牌掉在了地上。
那小將一愣,皺眉看向令牌:“你是何人!”
我嚇得聲音都帶了顫:“放肆!我奉聖旨調兵!你們不能殺我!”
他持矛的手一頓,仔細辨認令牌,麵色瞬間肅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末將冒犯姑娘,罪該萬死!請您責罰!”
聞聲趕來的士兵們都愣住了。
直到掌營的元帥趕來迎我,纔敢相信我的身份。
剛剛想冒犯我的那個士兵已經嚇得抖若篩糠,但眼下我卻顧不得找他的麻煩。
“眾將聽令!立刻清單兵馬,隨我入京勤王!”
“若能擒拿楚時宴,陛下定會為你們加官進爵!都是陛下的人,之前那些瑣事,我絕不會掛心!”
掌營的元帥吃了一驚,飛快回神。
“還愣著做什麼!先帝爺養我們這麼多年,便是為了這一刻!”
“整兵入宮!斬除佞臣!”
三萬士兵浩浩蕩蕩入城。
到達宮門口時,天色才泛起魚肚白。
我正要領兵進城,卻看見遠處攝政王府的旌旗隨風飄舞。
一匹白馬走在最前,身後是黑壓壓一片精兵!
我攥緊韁繩,心中的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楚時宴……來了!
我舉起令牌,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整隊!應敵!”
那些士兵毫不猶豫列隊,長槍和弓箭直指王旗!
楚時宴趕到,看見那三萬精兵,捏著韁繩的手都是一緊。
“你是何人,怎敢帶兵入京!”
聽見那道淩厲嗓音,我眼中卻一片寒意。
“攝政王不認得我了?”
他明顯愣住了,仔細打量我之後,倏然擰眉。
“你是那個香玲。”
我朝他冷笑,手舉令牌。
“我奉陛下命令守衛禁宮,楚時宴擁兵自重,以下犯上,速速下馬麵聖請罪!”
楚時宴眉眼冷極,握劍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我看出了他眼底殺意,卻絲毫不懼。
他敢對我動手,這三萬兵馬足夠取他項上人頭!
他盯著我,忽然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話:“是本王先前小看了你。”
我不理他,隻冷聲道:“再不下馬,就地格殺!”
楚時宴身邊的人都神色凝重:“王爺,不能去!”
“陛下現在恨極了您,說不定會……”
楚時宴抬手止住他的話,語氣平淡。
“叔侄一場,陛下不會殺本王,若不入宮,倒像是本王心虛。”
他下馬,卸甲棄劍,坦然走到我麵前。
我冷漠看著他,清點一隊親兵陪同,帶他入宮。
楚時宴跟上,忽然衝我道:“姑娘這般行事,倒令本王想起一人。”
我腳步一頓。
“本王的王妃,也是這般的人。”
他意味深長開口:“陛下身邊有你這樣忠肝義膽的女子,倒是福氣。”
嗬……
我轉頭看向他,指甲幾乎陷進掌心。
“奴婢當不得攝政王青眼。”
他定定盯著我,眼中似乎閃過幽光。
太監命他候在宮外,先將我領進去。
楚昭安握劍坐在龍椅上,眼眸紅得滴血。
看著那張冷沉的臉,我緊繃整夜的心終於鬆懈。
我摸出令牌,跪下來雙手遞給他:“陛下……奴婢幸不辱命!”
我手上沾滿了血和泥,剛跪下便癱軟在地上。
楚昭安緩步走過來,唇角揚起愉悅的笑。
“你來得很好,朕冇看錯你。”
他俯下身,伸手拿過那令牌,聲音嘶啞含戾。
“三萬兵馬可都來了?”
我靠在他結實的胸膛,心都是一悸。
定了定神,我開口:“是的,我帶了些人入宮,其餘都在宮門口。”
楚昭安的手扣緊了我的手腕,眼神嗜血。
“好極了……”
“楚時宴那亂臣賊子,眼下也在外麵吧?”
“朕要將他五馬分屍,血洗攝政王府和池家!要他永世不能超生!”
我聽著那陰鬱的聲音,身體驀然一僵。
我知道楚昭安恨楚時宴,但如果這樣按捺不住直接殺了他,恐怕會釀成大禍!
但我來不及開口,他已經鬆開我,拔劍走了出去。
我驚惶跑出去,便看見楚昭安拔劍對準了楚時宴胸口。
“好一個攝政王,竟真敢來!”
“你挾天子以令諸侯,虐殺忠良,擁兵自重……眼下還敢帶兵進京,好大的膽子!”
“今日,你該死了!”
我帶回來的那些精兵在他身後嚴陣以待,而朝中的大臣也已經聞訊趕來。
楚時宴看著胸口利劍,眉心跳了跳,很快又是麵色如常。
“陛下明鑒,本王對陛下忠心耿耿,並未挾天子以令諸侯,不過輔佐陛下罷了。”
他平靜與楚昭安對視:“本王所殺之人,也都是欺君罔上之輩。”
楚昭安喉間嗬出一道冷笑。
“欺君罔上?朕看你纔是欺君罔上之輩!”
他握劍的手青筋暴起,便要將劍尖送入楚時宴胸膛!
我眼皮驚跳,撲上去抱緊了他的手。
“陛下不要!”
那劍鋒差一點劃開我脖頸,楚昭安的手明顯僵硬了。
我飛快開口:“攝政王的確有不對的地方,但對您從未有二心!您便是生氣,也不該如此意氣用事。”
“他是您的親叔叔,您稍加訓誡便好,怎能輕易便殺他呢?”
我極力朝著他使眼色,希望他看出我的意思,可楚昭安的臉色卻越發難看。
楚時宴眯眼,似乎是冇想到我會幫他說話。
他身後那群朝臣很快就反應過來:“陛下,這宮女所言甚是,攝政王對您赤膽忠心,您若是殺他,纔是真正的殘害忠良啊!”
一群人齊齊跪下,開始對楚時宴歌功頌德。
連同他將楚昭安軟禁的事情,都被說成是他關心聖上安危的保護。
楚昭安握劍的手顫著,眼中殺意更濃。
我真怕他一劍殺了楚時宴,隻能死死抱緊他的手。
雖然我也恨極了他,可我不想看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許久,那隻手終於鬆懈。
“好……是朕衝動了,還請王叔見諒。”
他一字一頓開口,聲音卻裹著戾氣:“都退下,命西山士兵入宮!”
楚時宴看著他手中的劍落地,不鹹不淡行了一禮:
“陛下年幼,臣不會掛心,隻盼今後陛下彆再被奸佞蠱惑。”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朝臣們也探究看著我,跟著楚時宴離開。
我終於鬆了口氣,還冇來得及開口,一隻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楚昭安將我拽進宮,聲音陰鷙:“香玲……你是真不想要命了!”
“膽敢迴護那賊子……哈哈哈哈,先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哄朕?!”
“你是他的人?連你也是他的人!”
他似是恨我到了骨子裡,我的喉骨都被他捏得哢噠作響。
我喘不過氣了,隻能紅著眼看著他:“陛下,我,我冇有……”
我的眼淚砸在他手背上,沿著青筋落下。
他絲毫不動容,手上力道更重。
我幾乎以為自己真要喪命,他卻忽然鬆手。
“看在那三萬人的份上,朕饒你狗命!滾!從此再彆出現在朕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