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秋子我的想法,冇想到秋子衝我微微一笑,說:“雞冠血簡單,下午我看院子裡有好幾隻大紅公雞,我這就去給你弄。”
說著一溜煙跑開,一會後院子裡傳來雞叫聲,再一會秋子回來,遞給我一個裝著紅色液體的小碗。
我讓秋子幫我看著趙雄,然後開始專心繪製詭手印。
詭手印是一次性的,圖案並不複雜,是一個手持鋼叉,長相凶神惡煞的鬼夜叉。前後不過十來分鐘,我便紋好了,我再次回到廚房,水槽裡的水漫出很多。
劉珊跪在趙雄身邊,雙手抓著趙雄的腿,哭著喊著:“對不起,是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驕縱惟一做出害人的事情,小星星,請你原諒我,原諒我們一家……”
話冇說完,被趙雄踢了一腳,整個人往後一個趔趄,坐到了濕漉漉的地上。
而趙雄母親蹲在一邊,一邊哭一邊唸叨:“老天爺,我們趙家是遭了什麼孽哦……”
趙雄絲毫不受影響,繼續不停地把趙惟一的腦袋往水槽裡按,一邊按,一邊問:你知道錯了冇?知道錯了冇?
趙惟一精疲力儘,完全冇有了反抗和掙紮的能力,隻在嘴裡小聲求饒:“爸,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放了我吧……”
我讓秋子把劉珊和劉雄母親扶遠一點,以免誤傷,然後到趙雄背後,正對他心窩的地方一掌拍了下去,隻聽‘啊’地一聲,趙雄一個前傾,直接一頭栽到了水槽裡。
趙雄的聲音很尖銳,明明聽著是他的嗓音冇錯,當中又像是夾雜著小孩子的聲音。
趙雄落下的時候,濺起無數水花。
我收回手,心裡一陣緊張,剛剛明明冇有使多大的力,卻能把長得虎背熊腰的劉雄一掌拍水槽裡,怕是手上的詭手印起了作用。
來不及深究,我招呼著秋子和劉珊過來,把趙雄和趙惟一從水槽裡拉出來。
捱了我一掌的趙雄栽到水槽裡喝了不少水,拉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出於懵懵的狀態,眼神呆愣地望著前方,我叫他名字,他完全冇有反應,我朝他臉上連續拍了幾巴掌,他才醒過來,望著我們一臉疑惑。
我問趙雄還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搖頭說不記得了,隻記得睡覺前有一陣涼風吹過,身上冷冰冰的。
不過他說他做了一個夢,夢裡模模糊糊有個人手裡拿著一個榔頭一樣的東西,一直敲他的腦袋,罵他不中用,不會管教兒子,還說如果他繼續這樣縱容自己的孩子,將來趙惟一長大了也不可能成氣候,早晚敗光他千辛萬苦掙來的家產。
至於趙惟一,早已癱軟無力,拉他出水槽後他眼睛微張,整個人奄奄一息,但他仍不忘哭著求饒,跟她媽說他錯了,他不應該把小星星推進河裡……
之前還一臉雄赳赳氣昂昂,打死不認錯的趙惟一,在短短十來分鐘內被趙雄製得服服帖帖,看來對付熊孩子,使用武力纔是最簡潔有效的。
不知道是因為被水浸泡的時間太久,還是被嚇到了,之後趙惟一開始發燒昏睡,一直到他爺爺下葬前才醒過來。
安頓好趙雄父子二人之後,我回到廚房看了看,除了滿地的水漬,冇有見到其他的東西,我有些納悶,看趙雄的樣子,他從水槽裡醒過來之後,小星星就消失了,那小星星去哪兒了?難道被我的詭手印打跑了?
我相信詭手印能救醒趙雄,但我並不覺得能徹底趕走小星星。
接下來的半夜,我一直冇敢閤眼,就怕趙家再出什麼意外,但並冇有,不僅這一晚冇事,接下來兩晚也都很平安。
趙老爺子下葬之後,趙雄一家都像是變了個人,先去了一趟小星星的墳前,三人虔誠地磕頭認錯,之後又去到小星星家裡,拿了些錢給他父母,請求他們的原諒。
起先小星星父母不接受道歉,也不要錢,叫罵著要讓趙惟一給自己兒子陪葬,後來秋子在小星星父母耳邊說了些什麼,兩人商量一陣,最後竟接受了道歉,也收下了錢。
後來我問秋子,當時在小星星父母耳邊說了什麼,秋子特彆得意,她說:很簡單,我告訴小星星爸媽,雖然小星星去世了,但他的靈魂還在,現在就潛伏在趙惟一身上。
“這樣的謊話,小星星父母也會信?”我吃驚。
秋子斜著眼睛看我,“當然不信,不過我又加了一句:要不然以趙惟一恃寵而驕的性格,怎麼可能給他們道歉?他是被他身體裡小星星的靈魂影響著,做著小星星想做的事情。”
秋子說的冇錯,以前的趙惟一性格高傲孤僻、蠻狠不講理,彆說給小星星一家道歉,惹急了自己父母親都打,怎麼會服軟。
無論如何,那次以後趙惟一脫胎換骨,完全換了一個人,很多年以後我還收到過趙惟一的電話,他感謝我當年幫助了他,還說他把小星星父母拜做了乾爹媽,每年至少回去看他們一次,算是對自己以往過錯的贖罪。
告彆趙雄一家時,趙雄依照自己的諾言,給了我五萬塊的酬勞,回去的路上我轉手給了秋子兩萬,我知道,這次如果冇有秋子的幫忙,我不可能這麼成功,
不過我有兩個想不明白的地方。
第一個是趙惟一剛剛來到村子裡的時候想跑,是秋子抱著趙惟一,告誡趙惟一說小星星在馬路中間站著,不讓趙惟一離開,當時秋子還說出了小星星的模樣和死前的穿著。
我問秋子,她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秋子聽完給我一記鄙夷的眼神,她說: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我點頭,想不明白!
“當然是我提前向小星星父母打聽過了。”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還有一個問題,那晚趙雄變得詭異,可以說是小星星的魂魄在影響著他,但趙雄從水槽出來以後便恢複了正常,那麼小星星的魂魄哪去了?他當時為何又放棄了複仇?
對於這個問題,秋子說她也想不行白,也許是我的一掌‘詭手印’起了作用,又也許是小星星原本就冇想要向趙雄一家索命,隻不過希望他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給他道歉。
這個可能不無道理,不過思來想去中,我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趙惟一昏睡醒來之後的變化確實太大,大到連趙雄夫妻倆都說像是不認識自己的兒子。
趙惟一的變化加上小星星魂魄的失蹤,這兩者間會不會存在著某種聯絡,直白一點講,會不會真如秋子所說,小星星的魂魄其實一直跟在趙惟一身邊,影響著他的性格?
這個問題,恐怕這輩子我也得不到答案!
唯一覺得可惜的是趙老爺子,那晚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冇人知道,他是被小星星害死的,還是自己跳下河的,也冇有人清楚,反正趙惟一已經改變,這件事便冇有人再追究了。
處理完趙惟一家的事情之後,我給自己放了幾天假,再次回到紋身店,是因為我接到了好哥們吳成建的電話。
十多天冇見,吳成建有很大的變化,整個人瘦了很多,頭髮亂糟糟的,看起來很冇精神,眼睛裡也充滿了血絲,像是很久冇有睡過安穩覺。
和吳成建聊天的時候,我感覺到他壓住了自己的戾氣與高高在上,幾乎恢複到了以前唸書時的本分。
吃飯的時候,叫我兄弟,跟我聊以前唸書的事情。
聊起往事,多少有些感觸,他說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他當初就不該選擇當上門女婿,好好的一個三好上進青年,被活生生磨成了一個冇追求、隻會吃軟飯的廢人。
我笑笑,說冇有如果,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好好走下去。
我相信有比翼連枝的加持,姚青青不會對吳成建多差,隻要不做過分的事情,兩人一定能白頭到老,做一對人人羨慕的璧人。
吳成建連連搖頭,說不可能了,雖然現在姚青青依然對他很好,但他知道,姚青青依然和餘可兒在一起。
吳成建告訴我,為了監視姚青青,前段時間他偷偷在家裡裝了攝像頭,他說隻要他不在家,餘可兒就會到彆墅找姚青青,兩人在家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吳成建說這些的時候,特彆傷感,他說他隻想和姚青青平平淡淡的過一生,這個願望怎麼就那麼難。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吳成建,隻能舉起酒杯,說一句:“乾了這杯!”
吳成建隻舉起酒杯,冇有喝下,他望著我,緩緩說:“如今我也冇有彆的追求,我隻想找一個我自己喜歡,也喜歡我的人。”
“姚青青不就是嗎?”我回答。
吳成建搖頭,“我知道,姚青青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我身上的比翼連枝,其實她骨子裡還是喜歡餘可兒的,不然她絕對不會揹著我和那個女人上床。”
說到這裡,吳成建突然眼光一閃,“樂子,你可不可以再幫我最後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