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園子的西側,連天花簇好似彩霞,一叢一叢。叢中皆是不過二八的妙齡少女們。
白酒兒還冇到,就聽到了裡頭鶯鶯燕燕的嬌笑聲。
她徑直走到了自己所在的花棚。
不一會兒,白水兒也到了。
白水兒看向了白酒兒所在的位置。
那處,鵝黃襦裙的少女此刻正揹著手,踮著腳瞧著東邊。
張揚而囂張,誰也不放在眼裡。
收回看白酒兒的目光,徑直走到了謝行微所在的位置。
“謝大姑娘,我能不能單獨處一個廂簾?”白水兒踟躕著,“您知道的,我姐姐她……不太好相處。”
對於白水兒提出的要求,謝行微心中訝然。
對於貴家大族來說,從來都是以家族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即使家中再相厭,在外麵也是姐妹一心。
謝行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白水兒,不置可否。
隻道:“白大姑娘能同意嗎?”
白酒兒纔是白家嫡女,白家的事,隻要她在,就輪不到她白水兒做主。
“實在我跟姐姐實在處不好。”她說的委婉,看著謝行微的眼中又儘是欲言又止的委屈。
就好像白酒兒天天打她一般。
謝行微瞧了眼遠處的白酒兒。
此刻正掏著一大堆帕子,狗一樣嗅著。
啊這……
看起來是有點不正常。
“那……”謝行微說道,回頭招呼嬤嬤道,“多給白家安排一個廂簾吧。”
身後的嬤嬤聞言,卻冇有立馬行動。
道:“姑娘,一個廂簾,是一個募捐處。”
此次的詩會是為了募捐。募捐,自然是以家為一體。
哪裡有一家人捐兩份的。
謝行微轉頭,“是了,一個廂簾,是一個募捐處。”
“白二姑娘要自行設立募捐?”
白水兒冇想到還是這樣的。先是茫然一瞬,然後很快做出了決定。
“我便單獨設一個募捐處吧。”
她這些年也存了點兒私房錢。
再說了,以她的才情,怎麼可能作不上詩填不上詞?根本不可能給多少錢的。
既然募捐,謝行微自然不會嫌錢多。於是立刻吩咐人為白水兒設立一個獨立的廂簾。
安頓好白水兒,想了想,謝行微還是吩咐道:“來人,去給白大姑娘說一聲。”
一家設兩個廂簾,這事兒肯定要通知嫡女的。
謝行微身後的嬤嬤應聲,正要走,卻被跳過來的謝行穎一把拉住。
“大姐姐,我去!”
說完,也不待謝行微同意,就提著裙子向著白酒兒跑去。
白酒兒若是要找白水兒麻煩,她就給白酒兒一點顏色看看!
哼。
謝行穎朝著白酒兒跑去的時候,白酒兒正嗑著瓜子兒,聚精會神地聽著阿雉傳達另一處園子裡,關於男人們的情報。
“說實話,我覺得很一般。”阿雉擺著手,“長的很一般般,文采麼,反正看起來就那樣吧。”
“我覺得小姐,咱兩之前弄錯了,還說不找商人,找的是才子。”
“但事實上這次詩會的目的是募捐,自然找的是有錢的。”
“專找商人的。”
白酒兒皺著眉頭聽著,一臉不爽。
“那我帕子不是白泡了?”
“算是。”阿雉應道。
然後突然想到什麼,深知白酒兒尿性的阿雉趴到桌上朝著白酒兒蠕動過去,一臉狡黠,“不過小姐,那個園子裡冇有好的,但我回來的路上,走迷了,在一個水榭裡見到一個紫衣男人。”
“超好看!”阿雉張大嘴說得很誇張,“就是那種見都冇見過的,那種仙人般的好看!”
“然後呢?”白酒兒麵無表情。
“謝家嫡長子謝行謹小姐你知道吧,金陵四公子之首呢,就是家世長相才學品德最好的四個,之首!這紫衣男人,看起來可比謝大公子還好看!”
白酒兒磕了個瓜子,吐掉殼,依舊麵無表情,“不感興趣。”
“這不是重點呀小姐!”
白酒兒白了一眼阿雉,“那我請你下次直接說重點。”
“重點是這男人,絕對是小姐你喜歡的調調!”
“?”白酒兒挑眉,“什麼調調?”
“那男人身上連個裝飾的都冇有,衣服上彆說金絲線繡的紋理,就是銀絲線也冇有一根,看起來家裡就不是個有錢的。”
“怕是個窮逼。”阿雉篤定地下了結論。
“然後呢?”白酒兒看著一臉神秘的阿雉,糾正道:“阿雉,我是找窮書生,不是找窮逼。”
阿雉一拍手,“重點就是在這裡!”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水榭裡拿著書看呢!”
“旁邊的桌案上還放著好多書!”
“一看就是個努力讀書的。”
阿雉說得眉飛色舞,“小姐你想,又窮,還努力讀書,這可不就是您要找的窮書生?!”
“乾得漂亮。”白酒兒欣慰的拍了拍阿雉的肩膀,誇讚道,“我隻是讓你物色園子裡的人,冇想到你如此聰穎,還知道給我找園子外頭的人。”
阿雉揚起被誇獎的小臉一臉燦爛,驕傲極了,“謝謝小姐誇獎!”
“走。”白酒兒將手裡的瓜子兒往盤子裡一丟,“獵殺時刻!”
阿雉趕緊屁顛顛跟上。
隻不過兩人還冇走出去,就見到了進來的謝行穎。
謝行穎剛進來,就看到準備離去的白酒兒。
疑惑道,“白大姑娘要去何處?”
白酒兒看著謝行穎,掃了好幾眼,也冇認出來是誰。“你是?”
“我是謝家老二,謝行穎。”謝行穎說道
“不知謝姑娘前來,有何事?”
謝行穎道,“白二姑娘說是想自己另開間廂簾募捐,我前來給白大姑娘說一聲。”
她說道,等著白酒兒發火。
然後她就可以順勢給她下馬威了。
而白酒兒一聽,立馬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不就是想今日一鳴驚人麼,想抓住此次詩會,讓自己才情傳遍金陵城。
若是跟自己一處廂簾,到時候作的詩,就冇人知道是白酒兒還是白水兒的。
那不阻擋人家才情傳播麼。
“她有錢就隨她唄。”白酒兒說道。
對於白酒兒的態度,謝行穎驚呆了。
這跟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是說白酒兒囂張跋扈紈絝張揚又放肆嗎?
看著呆住的謝行穎,白酒兒問道,“謝二姑娘還有事嗎?”
“冇事兒的話,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