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藥童秋生,到了貧窮落後的村落裡,秋生開始詢問村落中有冇有人生病需要看診的。
一開始聽說免費診治,大家都半信半疑,到後來有人試著上前,發現真的不僅診療完全免費,連方子裡的藥都是免費的。
這下村裡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蜂擁而來。
冇病的都要來看看眼睛鼻子。
白酒兒溫柔又耐心地一個一個診治,待一堆人一個個看完又開完方子,天色早已晚了。
秋生收拾好東西,白酒兒也準備杵著柺杖準備離開。
“春婆婆,那裡有個小蘿蔔頭看著你。”秋生提醒道。
白酒兒順著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衣衫襤褸且瘦骨嶙峋的男孩兒,約莫三歲,站在牆角,怯生生地看著白酒兒,畏畏縮縮。
白酒兒上前,蹲在他麵前,那孩子骨瘦如柴,滿是補丁的衣服上還都是破洞,臟兮兮的臉上滿是泥土和汙垢。
“孩子,你有什麼事找婆婆嗎?”白酒兒問道,
那小孩子看著他,自卑的眼神躲閃著,咬著嘴唇不說話。
白酒兒也不著急,再耐心地問道,“你是不是家裡有病人?”
小孩眼神躲閃,雙手在身前不停忐忑地揉搓著,然後怯懦地點點頭。
“是你家人嗎?”白酒兒繼續問。
小孩繼續點點頭。
“是孃親生病了?”
聽到孃親,小孩鼓起勇氣看向白酒兒,鄭重地點點頭,然後奶聲奶氣卻無比堅定地道,“婆婆,你能救救我孃親嗎?她好像要死了。”
白酒兒輕輕牽起他的小手,也不嫌棄他滿是汙垢的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走,帶姐,哦媽的說錯了,帶婆婆,去你家,婆婆幫你看你孃親。”
聽到白酒兒的話,小孩眼睛驀然晶亮。
“真的嗎?”他不敢置信地問道,然後興奮又激動地帶著白酒兒向家裡走去。
跟著小孩轉了小巷子又到了村落最外圍的一個破草屋裡,白酒兒纔看到他那躺在床上的孃親。
他孃親躺在床上,嚴格的說,應該是躺在一個破舊的木板上,已是進氣多出氣少,氣若遊絲。
整個房間裡家徒四壁,一眼望儘就能看得出來這兩兒娘窮得叮噹響。
甚至桌上的碗都是撿的彆人的家摔碎的破碗。
看到那碗,白酒兒頭一偏。
哎不過,這碗怎麼看起來那麼熟悉?
殘缺的花紋有點像她們家的用的款式耶。
來不及多想,白酒兒就被小孩拉著到了他孃親麵前。
“婆婆,這就是我孃親,你可以看看她嗎?”
聽到聲音,床上的女人艱難地睜開眼,看向小孩和白酒兒。
“這是……?”女人虛弱地詢問。
小孩很快將情況說明。女人聽說白酒兒是免費來看診的,一臉感激,一邊喘息著一邊道,“多謝老夫人好意,隻是我這病我心知肚明,神仙也迴天乏力,救不活的,不勞煩您了。”
白酒兒看著女人的臉色,和整體狀況。明明已經是將死之人,臉色卻詭異的紅潤,說話都快冇氣兒了。
心源性呼吸衰竭,看起來多半伴隨肺水腫。
“是有點難治。”
“婆婆,我娘真的治不好了嗎?”旁邊的小孩紅著眼眶,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明明才三歲,站在床邊都冇有床高,卻懂事地讓人心疼。
“團哥兒,彆哭,娘還在。”床上的女人紅著眼睛顫著手撫摸小孩的頭頂。但終究因為冇力氣,剛抬起來的手臂又垂下去。
話音落下,小孩再也忍不住,撲在女人身上哇哇大哭。女人也忍不住紅著眼睛一邊流淚一邊安慰。
“我隻是說難治,又冇說治不好。”白酒兒拉著一個斷腳的凳子坐下,“你們哭什麼哭。”
女人抹著眼淚,“我大兒尋了好多大夫,都說藥石無醫,婆婆,你就彆安慰我了。”
“大兒?”白酒兒問道,“你還有個大兒子?多大,在乾嘛?”
女人回道:“還是個孩子呢,在城裡乾苦力。”
在母親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永遠都是孩子。
這個道理冇孩子的白酒兒自然不知道,她便隻當做女人的大兒子也是個小蘿蔔頭的孩子。
白酒兒看了眼破的風一吹都能掀蓋的茅草屋,隻當女人說的大兒尋大夫是謊言,隻是怕自己收錢。
“你放心,我既然說了免費,就不會收你們一錢。”白酒兒說道,手搭上了女人的脈搏。
片刻過後,看著詢問女人年齡和病情狀況。
白酒兒看著方子,囑咐了女人平日裡注意的事項。
“你……真的治好我?”女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酒兒,問道。
“我說能就能。”白酒兒輕聲道,將寫好的方子遞給秋生,“藥我讓他抓好給你送過來。”
女人感激涕零,她看過很多大夫,冇有一個大夫說她能治好。
此刻掙紮著爬起來,想要給白酒兒磕頭,被白酒兒抬手製止,“好好休息。”
說著,看了眼小孩,“你叫團哥兒?”
團哥兒點頭,兩眼滿是淚花,“婆婆,我以後做牛做馬報答您。”
“你要報答的不是我,是你孃親。”白酒兒說著,摸了團哥兒的頭,又問道,“你可有上學?”
團哥兒搖頭,“冇有。”
白酒兒想了想,轉頭看向女人,“將團哥兒送去上學吧,所有束脩和開銷我來承擔。”
女人驚喜地張大嘴,看著白酒兒一時間難以平靜,“真,真的?”
“嗯。”白酒兒點頭,對團哥兒道:“對你來說,上學的機會很難得,你定要把握機會,好好上學,將來有所成就,報你娘生恩養恩。”
團哥兒捏緊小拳頭,看著白酒兒,眼神無比堅定,“我還要報答婆婆恩情!”
“不知老夫人家住何方?等我大兒回來,我讓我他上門好好謝您。”
“不必了。”白酒兒不願多說,“我也冇想你們感謝,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
說著,她囑咐了一番,交代女人平時要忌口的和生活注意事項,又指著秋生,“以後他會定期來給你送藥,也會處理團哥兒上學的事,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跟他講。”
女人喘著氣不停道謝。
白酒兒用各種方法投資過很多書生,不差這一個小蘿蔔頭。
雖然她並不覺得這小蘿蔔頭會有什麼大成就,也並不認為他以後會幫到自己。但至少,讀書後的他能幫到他自己,和他孃親。
就在白酒兒離開不久,一個冷麪絕美的少年一手提著一條魚和幾副藥,另一隻手杵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村子裡。
村裡路上行人看到莊君穀,皆是一臉嫌棄。
隻有街道轉角處,一個小孩站在那裡翹首以盼,看到少年,興奮地跑上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