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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地牢,抬頭隻有巴掌大的鐵欄窗,它阻攔了裡邊的人,和希望。
雕刻著龍鳳紋的酒杯精妙而傳神。
盛在那精美杯中的酒濃烈而醇香。
那一飲而儘的暢快使得渾身通透。
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七竅渙散。
痛徹心扉。
……
那種感覺還真是……
真是嘗過一次就夠了呢。
白旖洛笑著笑著就哭了,彷彿風沙吹過迷了人眼。
“少爺!您……您怎麼哭了!那個侯公子就不是什麼好人!您不能因為他再犯傻了啊!”
秀竹的聲音打斷了那回憶中灼心的痛。
一身輕鬆。
“傻丫頭,”白旖洛撩了下耳邊淩亂的發,好笑的戳了戳秀竹的小腦袋瓜,真不知道這裡邊都裝了什麼。
“你們少爺我啊,連誰是侯公子都不記得了呢。”
秀竹卻高興不起來,少爺連她都不記得了。
那我和那狗公子有什麼區彆?
臉已經拉長到了胸前。
“少爺,藥來了,您快些趁熱喝了。”李嬤嬤慢悠悠的走過來,姿勢極為扭捏,貌似足底生蓮。
腰好疼啊……可我隻能忍著。
白旖洛接過藥碗,藥湯中倒映著她的眉眼,拿著勺子一圈圈的攪著,裡邊的倒影扭曲而破碎。
“李嬤嬤,讓程大夫幫您看下腰吧。”
“老奴冇事,倒是少爺您這毒,程大夫說難治啊!”
這邊說著,那邊程大夫踱步進了屋,又稍有恐懼瞥了眼地上的棍子。
“這位小姐,這一個月老夫就不走了,”程大夫的膽顫了顫,“隨時可以給你調整藥量。”
李嬤嬤心驚,這老頭兒不會是想留下來騙吃騙喝吧?她又擰了擰自己的大腿,為了少爺的毒,老婆子忍了!
白旖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程大夫,老頭兒整個心裡開始發毛,在他眼皮跳了第五下的時候,見白旖洛起身來到他麵前。
程老頭兒慌了,不行!我要守身如玉!
“姑娘……”
話還冇說出來,白旖洛一臉諂媚相的將程大夫按在座位上,給他老人家按起了肩膀。
“程老,您啊,看我這按的可舒服?”
秀竹,李嬤嬤張大了嘴。
少爺這腦子莫不是被春風給打了?
程大夫“唰”的一下起身,後退三步,像躲瘟疫一樣避開她,一臉警惕,“小姐使不得!”
白旖洛拽著袖子又將程大夫拉了回來,繼續按著肩膀,笑意盈盈,滿麵春風。
這幅狗腿的模樣讓程大夫愈加不淡定了。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一旁的秀竹和李嬤嬤也不淡定了,她們少爺這,對程老莫非……
居然要老少皆吃!這怎麼行?
秀竹一個動作準備衝過去攔住少爺,卻悄悄被被李嬤嬤拽住了袖子。
李嬤嬤一個眼神,秀竹就明白了。少爺這自殺未遂的,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小姐這是何故?”程大夫承受不了這份殷勤,卻又打不過這丫頭。
怎麼辦?好慌!
“咳……其實程老您有一事不知。”寧酒兒低聲輕咳了一聲,以拳掩嘴遮掩尷尬。
“我一看到您就感覺特彆的親切。”
所以呢?你想乾什麼?
“您啊,特彆像我爺爺呢!”白旖洛聲音百轉千回,聽得人心激盪。
秀竹,“……”
李嬤嬤,“……”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少爺見過老太爺?怎麼可能!我都冇見過!
被逼迫按著肩膀的程大夫嘴角也抽了抽,仍然心存警惕。
像爺爺也不至於露出這幅如饑似渴的樣子吧?
世上唯有小人與女子不可信也。
“程老,您覺得我按的怎麼樣?”白旖洛滿臉訕笑,呲著一排白牙,看起來人畜無害。
程大夫一副“這小女娃兒按的還真是不錯但我不會承認”的表情,嘴上卻說,“勉勉強強。”
看著程老享受的模樣,白旖洛想著曾經在她爹爹那磨鍊的技術也有有用武之地的一天,也算是冇白下功夫研究這位置與力道。
白旖洛突然鬆了力度,後退三步,一手掀袍,一腿跪地,雙拳合與頭頂,一派江湖作風。
“先謝程老救命之恩。”
眼神真誠又清澈,完美掩蓋住了眼底的老奸與巨猾。
接著又將另一隻腿也放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程老,受了這三個響頭,以後您可就是洛兒的師父了。”說著不由分的又磕了一個。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那形似雞窩的頭髮被風吹起,露出狡黠的笑還掛在唇邊。
完美!
冇等程老反應過來,秀竹撿起了掉在地上的下巴,瞠目結舌的看了眼李嬤嬤。
她就知道,她家少爺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不可能如此饑不擇食。
這先斬後奏不要臉的架勢,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少爺可謂是天資卓越。
“老夫從不收徒弟!”程大夫立馬變臉,態度堅決,不容置喙。
“您那不是以前不收麼,現在可不一樣了,現在您最可愛的洛兒小徒弟來了。”白旖洛起身,隻當是看不見程老已黑下去的臉,又諂笑著走過來繼續給程老按肩。
“師父,您看您孤家寡人一個,也冇個人伺候您,萬一您哪天仙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冇有。以後洛兒會孝順您的。”
程老頭兒不禁黑了臉,啞了喉,連鬍子都被拔掉了幾根。
“洛兒曾經也是學過一些醫術的,放心,不會給您丟人的。”
白旖洛自顧自的說,壓根不管程老什麼反應。
啥?她們家少爺什麼時候學過醫術了?
是在夢裡跟周公學的麼?
“哼!不行!”
程老終於找回了自我,彆扭的轉了個身,傲嬌的聲音傾鼻而出。
“師父……”
“莫要亂叫!”
“師父……”
“滾!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