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頭兒緩了緩胸前憋著的那口氣,輕咳了一聲。
白旖洛看著老頭兒的眼神,他眼底那點心虛是什麼意思?
他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為師要離開一段時間了。”老頭兒淡定自若,拿著筷子的手不知道應該去加哪盤白菜。
“什麼!”白旖洛猛的站起身拍了下桌子。
嚇得旁邊的秀竹激靈一下掉了一隻筷子。
完了,這下要捱打了。秀竹欲哭無淚。
“師父去哪裡?”白旖洛雙眼冒光,摻雜著好奇與算計。
“太好了!終於可以出去遊山玩水了!您知道我整日裡多無聊嗎?這小破院子裡長得幾根野草我都查清楚了。”
“不可。你不是有家麼?為何不回?”程老斜了她一眼,帶著防備。
“為師此番要去一座深山尋藥,不可帶旁人。”
白旖洛興致缺缺,“那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老頭兒捋了捋鬍子,轉身來到藥櫃前,打開最裡側一個暗紅色的匣子。
“這裡都是為師平日裡配的藥,藥方也記錄在冊。你若閒來無事時可以多加研究。”說罷就回了自己屋。
老頭兒的態度不容置喙,白旖洛心有疑惑。
這老頭兒一定是要去約會老太太!
她上前看了眼匣子中各色各類的小瓷瓶,每個瓷瓶上都標註著藥名。
回手翻著冊子,上邊記錄著草藥的名字,圖樣,用途。
再往後翻是記錄著各種藥。
藥名,藥效,配方一應俱全。
白旖洛左手拿著冊子,右手執著扇子,眼睛盯著那些小藥瓶。
手上的扇子扇啊扇,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啪!”收了摺扇往手心一打。
“就這麼定了!”興高采烈的回了屋。
“秀竹,李嬤嬤!”
“少爺,你這大吵大鬨的性子何時能收斂些?”李嬤嬤一臉嫌棄,耍了耍被嚇得發抖的手,“以後可怎麼嫁人?”
“嬤嬤說什麼呢,少爺怎麼會嫁人?”秀竹已經忘了剛還在為少爺打氣的事。
“……”
白旖洛捂著胸口,後退三步,秀竹這一刀插的太狠了!
“好了,師父走了,少爺我如今也恢複了。去收拾下,明日一早我們回——府!”
“可是少爺,你的毒……”秀竹低頭摳手。
“哼,等著少爺我回去,把那些醃臢的老鼠都揪出來!”白旖洛露出一絲微笑,笑的雲淡風輕。
還有害我爹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第二日一早,李嬤嬤就去隔壁的村落租了一輛馬車,和白旖洛,秀竹一行三人走上了回城的路。
馬車行進在林間的小道上,明媚的陽光,透過那片樹林悄悄灑了下來,水藍色的天幕猶如一片絲絨,清風吹過帶走綠樹的清香。
白旖洛靠在馬車裡,舒服的眯著眼睛,拿著楚蕭言給的名佩若有所思。
秀竹和李嬤嬤一直在討論著回府後,要做新的夏衣,是做什麼顏色。
“少爺喜歡豔色的衣服,當然還是做紅色啊,黃色啊這種。”秀竹一本正經,小臉差點皺成一個糰子。
“隻是少爺滿衣櫃都是花花綠綠的衣服,要不還是做些素色的吧?”李嬤嬤不置可否。
白旖洛聽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行頭,不滿的情緒充斥了整個車廂。
“你們看,本少爺這一身,像個什麼?”白旖洛拿著扇子對著自己從上到下指了一遍。
此時的少爺簡單的束著發,頭戴白色月牙冠,身著白色錦袍,腰上一根淺青色的腰帶。一身素色,顯得本是白淨的小臉莫名有一些蠟黃。
“少爺,奴婢記得您這眼角,有一顆紅色的痣來著?”秀竹指了指白旖洛右眼角的位置。
“咳,那顆痣太明顯,讓我做了修飾。”
白旖洛心裡嘀咕,這麼明顯的特征,要是出去做點壞事被人抓包了,豈不是很快就認出來了?
“你們看啊,我這身行頭,如若披個麻,戴個孝,像不像一個奔喪的?”
“呸呸呸,少爺您不能說這麼晦氣的話!”李嬤嬤立馬往馬車外吐了三次口水。
“少爺,奴婢認為您現在如此清秀英俊,應當穿一些顏色比較亮的衣服。”秀竹心領神會,終於聰明瞭一次。
“那就給本少爺來兩身紅色,一身紫色,一身……月白色的吧。繡紋要素一點的,嗯,就繡上幾朵長壽花吧,這次我可想活久點呢!其他的你們看著來。還有配套的頭冠和腰帶,你們可得要盯緊了,管家那裡,可不一定想的周全。”白旖洛給了她們一個眼神,意有所指。
馬車中笑語不斷,嘻嘻哈哈的彰顯著年輕人特有的活力。
坐在車轅上的趕車老漢臉上揚著春風得意的笑。
年輕真好啊!
“啪”的一聲,鞭子打在馬身上,老漢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一騎馬絕塵,風煙起蒼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