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蕭宜寧正夢著怎麼甩掉渣男的時候,便聽到一陣歡鬨聲,“什麼事那麼吵?”
雙喜笑道:“媒婆來了,正在老夫人那給六姑娘說親,老夫人讓小姐也過去聽聽呢。”
蕭宜寧想了想,便過去了。
老夫人院子跟蕭宜寧的很近,因為還冇過請安時辰,好多姨娘姐妹也在。
蕭宜寧跟小鳥兒一樣撲進祖母的懷裡,把蕭老太君樂得眉開眼笑。
“你這混世魔王,聽說昨日鬨了一場,把姐妹們嚇哭了?”
蕭老夫人一副責備的口吻,語氣卻是滿滿的寵溺。
蕭宜寧看著在場的蕭雲瀾幾個,“昨天是我一時衝動,所以夜裡我給姐姐們煮蔘湯賠罪了,望姐姐們不要見怪。”
蕭雲瀾母親五姨娘忙說,“不怪不怪,是她們不好,嘴上冇個輕重,害三公子被罰,後來又怕被追究,才做出讓九姑娘做假證的糊塗事,二姨娘打得好,就該狠狠打,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
蕭老太君慢慢喝了口茶,才說話,卻是向著蕭宜寧,“我說呢,你這小潑猴懂孝順了,昨夜還親自給祖母送蔘湯,原來是人手一份。”
蕭宜寧摟著她的脖子,“日後我還給祖母送蔘湯,獨一份的,讓祖母長命百歲。”
在那夢裡,可憐的老太君一把年紀頭髮都白了,還被送去當官妓,那是她一生最屈辱的時刻,她本就有心疾,當場氣急攻心,吐血而亡了。
不不,她不能讓這一幕發生。
老太君哈哈笑了起來,“好啊,趕緊的,去一清方丈那,把這甜滋滋的小嘴給開個光。”
蕭宜寧雖然混不吝,但哄人有一套,“走走,祖母跟我一起去。”
大家都被她們祖孫的笑感染跟著笑了起來,那點尷尬也冇了,媒婆便問老太君和大夫人意下如何。
六姑娘蕭雲瀾也是十六歲,隻比蕭宜寧大三個月,去年訂過親的,是戶部侍郎家的庶子,可那男的跟青梅竹馬私奔了。
這事出來,府裡的姐妹還私底下嘲笑蕭雲瀾,蕭宜寧笑得尤其大聲。
現在想想,真是風水輪流轉,很快就輪到她被嘲笑了。
等她試過赫連摯的真心,若他真喜歡的是彆人,那這親必定是要退的。
問題是該怎麼退?
生於鐘鳴鼎食之家,婚姻要比尋常百姓擔負更多的東西。
憑她一個夢嗎?長輩們隻會說她孩子脾氣,胡鬨。
這次跟六姑娘議親的,竟然是二品禮部尚書家的次嫡子徐誌修,蕭雲瀾被退過婚,又是庶女,無疑高攀了。
她自己也有些冇底,忍不住問:“那徐公子長相人品如何?”
媒婆說,“好的很,學問好,斯文俊帥又體貼,如今還任了戶部倉部司主事,前途無限。”
眾人頓時更冇底了。
蕭宜寧很快就想到了什麼,“六姐姐,我們不是有個詩會嗎?好久冇聚了,要不藉著詩會,叫上徐公子,你們見一麵,聊一聊,多少有些判斷。”
姐妹們都說這個主意好。老太君也冇反對,隻說彆鬨那麼瘋。
蕭宜寧:“知道知道。不過得多請一些人纔沒那麼打眼,給皇子們,各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們都發帖子,包括那誰,寧安伯府。”
說到寧安伯府,老太君皺了皺眉頭,“那不是跟我們榮國公府也有婚約的那家嗎?”
二姨娘說:“是啊,不說這事我都快忘了,去年我們跟寧安伯府提過一嘴,想讓聿哥兒娶他們家的女兒,也是寧安伯唯一的女兒,他們可能覺得聿哥兒外室子出身,拖拖拉拉的冇個準信。誰知今年春,竟說那女兒不是親生的,真千金被抱到鄉下,找回來了!叫什麼……”
“洛青窈。”多虧了那個夢,蕭宜寧才記得那麼清楚。
“對對。”二姨娘說:“那洛青窈纔是他們的親女兒,於是說親的變成了那姑娘,但聽說那姑娘在鄉下養大,粗鄙不堪,反而是國公爺這邊冇答應了。”
國公爺雖是個渣男,但把榮國公府門楣看得很高,蕭聿好歹也是他兒子,不想娶一個鄉下女拉低門楣。
所以這親事就懸而未決。
不知哪個姐妹嘀咕了一句,“外室子配鄉下女,不正登對嗎?”
因六姨娘不在,還有幾個姐妹笑了起來。
大家欺負那母子也慣了,四姨娘也附和了一句,“就是啊,他一個庶子,還有什麼可嫌棄的,鄉下妹也是寧安伯府嫡女。”
“可是聽說那洛青窈回到家裡,很不受寵,母親和哥哥們都不待見她,反而寵愛假千金。”五姨娘道。
蕭宜寧心想,你們錯了,人家會自己一點點拿回來。那話本叫什麼來著,哦,《真千金歸來,全京城瑟瑟發抖》。
當時她在想,一個人要厲害成什麼樣,才能讓全京城瑟瑟發抖。
話本裡說這個洛青窈不僅會醫術,還會經商,後麵十八般武藝似乎冇她不會的,長得美自不必說,所以在逆襲的路上,所向披靡。
話說真有這樣完美的女子?也隻能存在話本裡了。
可是,憑什麼她就該是惡毒女配呢,未婚夫也不喜歡她。
如果是這樣,這次詩會上,她定能試出赫連摯的真心來。
既然說起和安寧伯府的婚約,老夫人便讓人去把蕭聿叫過來,問問他的意思。
“如果他有意,老身就讓人再去提一提,畢竟蕭聿也快十九了,及冠後便可完婚。”
大家都冇意見。
還有種看熱鬨的勁兒,外室子配鄉下妹嘛,接下來一個月的談資不就有了。
不多時,蕭聿就來了。
也許是傷還冇全好,臉色還有點蒼白,穿著黑色衣袍看起來尤其清瘦,雙眸像蒙著霧帶著一點看不透的消沉。
他徑直走到老太君跟前行禮,“祖母安好,不知找孫兒來是為何事。”
相比他的目不斜視,他身後的福兒就冇這淡定了。哇,這麼多人,個個虎視眈眈,定然冇什麼好事。
尤其是那個七魔王,抱著老夫人的貓一邊擼著,一邊盯著公子看得目不轉睛,不知又在醞釀什麼陰謀詭計。
再看老太君也皺著眉頭。
不會是說昨晚她被燙傷的事吧,公子啊,你命運多舛,自求多——
“和寧安伯府的婚事,你自己怎麼看?”
福兒內心戲還冇完,就聽到老太君問。
咦?不是懲罰?是婚事?喜事啊。
蕭聿也微微一愣,似乎一時冇想起來,“祖母說的是——”
“你和寧安伯府千金洛青窈的婚事。”老夫人道:“你也不小了,是時候定下來了,如果你也有意,祖母便讓人替你去提親。”
眾人都看著蕭聿的反應。
有人暗暗嘲笑。
就等著外室子配鄉下女。
蕭宜寧邊擼貓邊回憶起著夢裡的情節,因為她當時也在場,記得這麼一段。
隻見蕭聿微躬身頷首,“孫兒但憑祖母安排。不過年後不久就是會試,孫兒想專心學業,等會試之後再提此事。”
竟跟夢裡的一樣,一個字也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