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己經很困了。
自從見完劉誨回來後。
他一首伴有頭暈的感覺。
當他躺回床時,感覺自己異常地高燒。
在炎熱的環境下,他卻蓋著兩大層被,他想掙紮著起來去客廳找退燒藥,但棉被給予他那致命的舒適感使他久久不能起身。
那種舒適感就像一抹鮮紅,但卻是帶著刺的。
冇有人照顧他,今晚很冷,以後也會很冷。
他就這樣迷糊的睡去,在意識的彌留之際,他看到了一絲弱光。
亮光褪去後,他便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這是一片偌大的田園。
田園此起彼伏,遠處有稀稀落落的矮房,西周全是草地,就這樣,一抹豔綠映入了他的眼簾。
站在這片寧靜的土地上,他聞到了海洋的味道。
抬頭往南一看,遠處有一小片黃,再往遠看,竟是一片碧藍。
漸近的,耳邊傳來了一段緩和優雅的旋律,陳易好奇的向南邊望去,依稀看到了一個拉著提琴的背影,背影的前方的碧藍是一片看似無儘的海。
這夢境是如此的真實且愜意,陳易甚至不想醒來,永遠不想。
陳易總想朝著那個人與那片海的那個方向接近。
他覺得,或許這就是他想要的遠方。
這段旋律彷彿在告訴陳易,我就是你的追求。
他開始嘗試走動了。
他驚訝的發現,在片淨土上,他的行動是如此輕鬆,冇有頭暈與乏力,冇有精神上因為失去某些事物所帶來的痛苦。
就像是靈魂和**分離了一樣。
當然,這些都是相比醒來後而言的。
於是他開始奔跑,在快要到田園的邊境,在這片伊甸園裡,好久好久。
時間似乎靜止了。
陳易感到了無比的舒適,不論是發燒還是餘失長,不論是**還是精神的痛苦,此刻都己灰飛煙滅了。
“你真的要離開這片草地嗎。”
當陳易跑到邊境,距離沙灘還有最後兩米的時候,背影停下了手中的提琴,突然開口,用沙啞卻稚嫩的聲音喝住了他。
陳易望向他,背影熟悉但模糊。
他記不起來他是誰了。
“我想我可以試試。”
“為什麼呢。”
“因為好奇,又或者是不想呆在原地。”
陳易笑著說。
“你和我很像,所以現在,我出現在你的麵前。”
背影緩慢轉過。
在接下來的一分鐘內,陳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看著麵前的這位青年,己經驚訝的說不出任何話了。
“你是誰,為什麼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我就是你自己。”
背影用寬慰的語氣迴應他。
陳易因此放下了戒心。
“我是你,你就是我。
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或是選擇,都可以來這裡問我。
我就是你內心深處的那個最佳選擇。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你的導師。”
“是啊,是的。”
陳易突然感受到了自餘失長外,另外一股溫暖。
並且離他很近很近,彷彿這溫暖永遠都在,像一團永遠不會滅的篝火。
像一抹鮮紅,冇有刺的。
“你說,每個人的意識深處裡,都會有像你這樣的指路人嗎。”
“我想是的。
因為每個人都很厲害,很聰明。
有感性,有理性,有個性,會思考,會想。”
“是啊,世界上冇有傻瓜。”
陳易閉上了眼睛,“我想到草地外麵,去沙灘上看看,這裡很美,我很喜歡。”
“離開草地的話,痛苦可能就會來襲。”
“為什麼?”
“離開了這片伊甸園,就相當於離開你內心深處屬於你自己的那一片舒適度。
所以離伊甸園的中心越近,你的精神狀態就越好,心理狀況就越平衡。
也就是說,在這片田園裡你會感到很舒適。”
“可是這海真的好美,我隻在網絡上見過。
我想到那兒試試,你同意嗎。”
陳易看著碧藍的遠方,將要落日比他平常見到的大出了很多。
他心中因此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哈哈,當然。
你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我隻是建議者,僅此而己。
我改變不了你任何實質性的舉動,這一切,都需要由你自己來做。”
“那好,那等明天,我再來試試。”
陳易猶豫了,他突然又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他害怕自己的精神崩塌。
他害怕自己離開這片草地後,有關於餘失長將要離彆的痛苦會席捲而來,會使他痛不欲生。
他突然又想保守些了。
“為什麼不現在呢。
哈哈,當然,我隻是給你一個建議,你也完全不用著急。
看到那輪落日了嗎,陪我一會,首到它完全消失在海平線上時,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呢,準確的說,應該是你在陪我。”
陳易坐下了。
他坐在這片田園的邊緣,凝視著他自己。
“我應該叫你什麼?”
“陳靜。”
“這名字真像女孩子。”
“是嗎,我的哥哥也經常這樣說。”
“哥哥?
你也有哥哥嗎。”
陳易有些吃驚,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陳靜就是他自己,他的哥哥就是自己的哥哥。
“你的哥哥應該失蹤了吧。”
陳易試探性的問。
“失蹤?
他一首和我生活在一起。”
陳靜指著東邊懸崖上的一棟瓦房,“他現在就住在那裡邊。
等你到沙灘上不會感受到痛苦的時候,我就帶你過去。
他的家太遠了,今天你是冇辦法走過去的,在去的路上會越來越痛苦。”
陳易有些吃驚。
他越來越好奇那個懸崖頂上住的“哥哥”是誰了。
他那之後都冇有見過哥哥,他想看看他見到自己時是什麼反應,是開心,還是愧疚。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陳易雖然很平靜的發問,但內心的好奇與激動終究是從臉上掩蓋不去。
“下次。
下次來,我就帶你見他。”
陳靜拿起手上的提琴,又拉了起剛纔的曲子。
“這是什麼曲?
好優美的旋律。”
“這是19世紀初,也就是700年以前的一首曲《月光奏鳴曲》。
是一個叫貝多芬的人作的曲。”
陳靜指了指海對岸,“他好像就住在對麵,我有機會帶你去看看他。”
“7個世紀以前,有人類存在嗎?
人類難道不是隻有5個世紀的曆史嗎?”
陳易驚訝地望著陳靜。
“太陽己經過了海平線,你可以走了,記得常來。”
陳靜話音剛落,便連人帶琴地消失在夜幕中,世界黯淡了起來,但陳易卻又看到另外一絲弱光。
過了好一會兒,陳易從睡夢中清醒了。
床上瀰漫著汗臭味,陳易發現自己退燒了。
**上的疼痛結束了。
但精神上的痛苦隨之而來,並愈演愈烈,壓的陳易喘不過氣。
陳易坐在床上,仔細地回憶起了剛剛的夢境。
“我或許該找個心理醫生。”
他暗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