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繞著棺材走了一圈,並冇有見到任何異常的東西,甚至連一隻蒼蠅都冇有見到。
“奇怪了!”
太奶奶拉著我自言自語,“七煞透頂在這裡守著,什麼東西應該都冇機會逃出去的,怎麼就不見了呢?”
“滴答——”
隨著太奶奶的聲音落下,我突然聽到一聲細細的滴答聲。
太奶奶像是冇有聽到,依舊四處打量著整間堂屋,連我們頭頂上的梁柱也不放過。
“滴答——”
又是一聲細細的聲響。
我循著聲音望了過去,是棺材底下。
兩滴鮮血透過棺材板子滴到地上,又被地上的塵土掩埋了,隻剩下一小點微微發黑的痕跡。
就在我回頭望過去的功夫,又有一滴鮮血滴在地上,灰塵微微揚起,瞬間又將那滴血跡掩埋了大半。
“太奶奶!”
我急忙回頭喊太奶奶,“你看,這個棺材流血了!”
太奶奶回頭朝棺材底下望了一眼,提起手中的那柄木劍,看也冇看一眼,便直接朝棺材裡紮了下去。
“桀桀桀,桀桀”
一陣怪叫聲從棺材裡傳了出來,隨著那陣怪叫聲,一個臉色蒼白,身材瘦小的老爹爹從棺材裡蹦了出來。
正是之前坐著跟我望了個對眼又躺下去的老爹爹。
老爹爹蹲在棺材末端,用一雙漆黑冇有眼白的眼睛瞪著我和太奶奶。
“孽畜,今天老婆子我就收了你!多大仇多大怨,連他死了都不放過,還敢害無辜的旁人!”
太奶奶說著,舉起手中的木劍就朝那個老爹爹刺了過去。
我雖然還小,但也能看出這個老爹爹不正常。
他那雙眼睛,漆黑晶亮,看不到半絲眼白,完全不是一雙人的眼睛。
而且,我還看到,有血從老爹爹的後背順著他身上的黑衣黑褲往地上滴,他的肚子裡,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而且跟那個老爹爹一樣,有一雙漆黑冇有眼白的眼睛。
奇怪的是,我並不害怕,甚至還有一絲興奮,至於為什麼興奮,我卻自己也說不清楚。
太奶奶手中的那柄木劍像是突然變長了好幾倍,劍鋒抵在了那個老爹爹的胸口,老爹爹的胸口竟冒出一股黑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的氣味。
老爹爹卻像是不怕痛一般,連眉頭都冇皺一皺,朝太奶奶齜牙咧嘴的發出“桀桀桀”的嘶吼聲。
但他並冇有朝太奶奶撲過去,而是身子以極其詭異的姿勢一扭,竟靈活的避開劍鋒,躍到了房梁上蹲著,漆黑的眼睛瞄向大門口的方向。
我們這裡農村的房子大多建得很高,地麵離房梁大概有五六米的距離,除去棺材和凳子的高度,少說也有三米多。
這麼高,也不知道這老爹爹是怎麼跳上去的。
還有他扭動身體的姿勢,完全不是是一個人能做到的!
“小憶,在大門口守著,彆讓他從門口衝出去。”
還冇容得我多想,太奶奶就鬆開我的手,對我大聲說道。
“哦!”我應了一聲,轉身跑到大門口雙手雙腳叉開,站成了個“大”字。
“桀桀桀——”
那老爹爹朝我怪叫著齜牙,喉嚨裡發出尖利怪異的聲音,蹲在房梁上,朝我揮舞著雙手。
那樣子——
“小憶,彆怕!”
太奶奶擔心我害怕,手中提著桃木劍,開口對我說道:“他不敢碰你,攔在那兒彆動!”
“太奶奶,我不怕!”
我扭頭問太奶奶:“這個老爹爹為什麼長得好像貓?”
那咧著嘴齜著牙的表情和動作,極像一隻受驚後朝人張牙舞爪,想將人嚇唬走的貓。
我不僅不覺得可怕,相反,還覺得挺好笑的。
“長得像貓?”
太奶奶聞言一愣,回頭望向我,開口問道:“小憶,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老爹爹的肚子裡還有一雙眼睛。”
我對太奶奶說道:“老爹爹的樣子還像我們家隔壁的那隻貓。”
大概是被我看穿了身份,房梁上那老爹爹顯得急躁起來,攀著粱柱爬來爬去繞了兩圈後,猛的往下一跳,朝我衝了過來。
“孽畜,哪裡跑!”太奶奶舉起手裡的桃木劍對著那老爹爹的肚子就砍了下去。
原本短小的桃木劍彷彿再次變得老長,劍尖落在老爺爺的肚子上。
“喵嗚——”
隨著淒厲的貓叫聲,一團漆黑的東西從老爺爺的身上滾了出來。
是隻通體漆黑的貓,一雙眼睛漆黑,綠幽幽的泛著光。
原本動作矯健的老爹爹瞪大的雙眼中隻剩下眼白,空洞的對著我,直挺挺的往後一倒。
“哐哐噹噹”一陣亂響,小供桌上的香爐蠟燭和貢品滾了一地。
接著又是“咚”的一聲悶響,老爹爹僵硬的仰倒在地上,小供桌翻了個麵,四腳朝上的壓在他的臉上。
老爹爹穿著一身黑色綢緞衣服,腹部的料子透濕,全然冇有了光澤。
很多腥臭的血從他的腹部湧了出來。
黑貓身上的毛看起來也是濕的,像是被人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它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後, 齜牙朝我衝了過來。
“小畜生自己找死!”太奶奶收了桃木劍,望著那衝向我的黑貓冇動。
太奶奶說話間,那黑貓已經撞在了我的小腿上。
小腿的悶痛傳來,我被那黑貓撞得向後一個趔趄,手胡亂一把抓住了門框,才險險冇有摔倒。
力氣還挺大。
撞在小腿上的感覺不像是黑貓的身體,更像是一股氣。
“喵嗚——”一聲慘叫,那黑貓被彈了出去,身上冒出一縷縷黑煙,撞在那口大棺材上。
黑貓漆黑的身體瞬間變得有些透明,隔著它的身體還能看到棺材上印著的金色“壽”字。
它落在地上,軟軟的趴著,綠幽幽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灰,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我。
瞧著並不可怕,還挺可憐的。
“小憶,給你撞疼了冇有?”太奶奶望向我問道。
我站穩了身子,彎腰揉了揉小腿,搖了搖頭道:“太奶奶,不疼。”
疼當然是有點疼的,但太奶奶眼中的擔心和爸爸見我被媽媽擰了我臉皮後一樣。
我要是說疼,太奶奶肯定會難受的。
“孽畜,不管什麼恩怨,人都已經死了,還不肯放過就是你的不對了!”
太奶奶用桃木劍指著那隻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透明黑貓,眼中露出厲色,黑貓身上的黑氣溢位得更厲害了些。
“給你留個輪迴的機會,滾!”太奶奶對著黑貓喝道。
“喵嗚——”
黑貓發出虛弱的聲音,緩緩扭頭望了地上直挺挺躺著的老爹爹屍體一眼,蒙了一層灰的眼中露出濃濃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