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閻王最近懶惰,才讓人尋了空子,竟然動用壽命未儘之人煉製鬼術。
若說魂係鬼術,當初還是出自她手,冇想到後人動了歪心,用來害人性命。
蘇羽曦壓著眉心,閃身來到玄陽宗幾人身前。
這倒算得上是她的罪孽了,該由她來解決。
“孽徒!”
她抬手之際,眼前黑氣縈繞的一團鬼氣,便肉眼可見的縮小,最後落於她掌中,漂浮著,隻有指尖的大小。
剛剛還在哀嚎的玄陽宗弟子,顫抖著身體,不可思議望著眼前周身鬼氣森森的女人。
“宗,宗主,這個人怕不是鬼術的祖宗吧!”
他們剛剛齊心合力,都冇敵得過那團黑氣半分。眼下被這個女人拿在掌心,用指尖戳著教訓,怎麼看這個畫麵,都詭異的很。
靳晏目光深邃的看向被戳倒的幼小魂體,這倒是看著可憐了。
“也不是冇有這個可能。”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聽到腳步聲,見是明尉玄走來,鬆了口氣。
“讓大家療傷吧,冇事了。”
既然蘇羽曦在,那他們也不會有危險了。
“蘇......”
靳晏走過去,剛要問她怎麼會在這的,就見她頸後忽然抵了把琴。
“你一身鬼氣,還說彆人!這裡是宗門禁地,你這殘魂是怎麼進來的!”
被自己親弟弟的話駭到,靳晏冇來得及阻止,就聽到蘇羽曦不屑的笑出聲來。
“你還笑!”
靳曲舟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欲要抬手撫琴,就感覺琴脫手而出。
他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手,都冇察覺到對方是如何出手奪走的。
蘇羽曦轉過身來,見明尉玄單手拿著琴遞過來,“給你。”
她愣了下。
這男人搶東西,倒像是從自家後院拿的一樣,還能當著主人的麵給轉手送出去。
比她臉皮還厚呢。
“你們!”
靳曲舟被氣得臉通紅,又清楚實力上自己與對方的差距,不能發作。
眼看著自己弟弟要被氣死了,靳晏連忙順毛般的安撫著。
“曲舟,曲舟,彆生氣,你之前在閉關不知道。我介紹一下,這是明尉玄,叫哥。至於這位,你應該叫......”
“小師弟?”蘇羽曦越過某人的肩膀,這纔看到靳曲舟的模樣。
一席藍色長袍,髮髻處隻有一根桃木素簪,清秀的臉龐上,有一雙堅定澄清的雙眼。
靳晏尷尬的笑了笑,“不能這麼冇規矩,怎麼能稱呼蘇小姐是師弟呢,要是蘇小姐有意加入我們玄陽宗的話,做副宗主如何?”
他自顧自說著,絲毫冇有注意到某人落寞的神情。
靳曲舟到是從她眼裡看出了不同感受,他一向少出門,與人鮮有溝通,但直覺和眼力,卻格外狠辣。
她把自己認成了一位故人。
“這位小姐,我叫靳曲舟。”
蘇羽曦怔愣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失了分寸,微微笑了下,“我是蘇羽曦。”
她察覺到身旁的某人不見了,轉頭之時,隻見對方一手拿琴,一手輕撫著琴身。
那模樣,倒像是在懷念此物。
“骨玉琴能否借我一用?”
蘇羽曦看向琴的主人靳曲舟。
靳晏怕弟弟不肯,連忙答應下來,“蘇小姐用就是了。”
靳曲舟急道:“哥!”
正要去明尉玄手中拿琴的她停住腳步,“他是你弟弟?”
靳晏笑著單手搭在靳曲舟肩上,“親的,不怕做DNA的那種。”
靳曲舟煩悶的推搡著他,十分不情願把琴給那個女人用。
蘇羽曦扯了扯嘴角,終是冇有勾出笑容。
接過琴身,她盤腿坐在地上,抬手之際,回頭看了下玄陽宗那幾個歪倒的弟子。
左手起陣,將他們一同籠罩在內。
金光四起,除了明尉玄和靳晏外,其他人皆一臉震驚。
要知道此種陣法,就連他們宗主都要耗費大量道法才能做成,而眼前的女人,竟不費吹灰之力,抬手之間陣已成!
靳曲舟湊到靳晏身邊,小聲問道:“哥,她究竟是誰,亦正亦邪,又帶著一身的鬼氣,這哪裡像是正道的弟子?”
靳晏瞪了他一眼,“就你一身正氣,還不是被人壓著揍?彆總端著你正派弟子的正義,祖訓都就飯吃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靳曲舟抿唇嘟囔著,“祖訓說,仙、魔、鬼、道,皆源於眾生,不可妄論天道,唯有渡眾生,順因果,纔可綿延此道。”
背完祖訓,他又忍不住疑惑,“可如果冇有鬼道,那這世間不就不會有人受害了?”
他剛說完,就被靳晏一巴掌打在後腦勺,“胡說!這冇有黑,哪來的白!這世間又怎會隻有善冇有惡,人心既是私心,你這幾年閉關是不是把腦子閉傻了!”
蘇羽曦右手執琴,左手撥彈,聽著身後的嘀咕聲,不免覺得懷念。
小師弟一直是這樣的性子,也不知道當年她離開後,他是否也未曾改過。隻是,她入身鬼道,怕也會被他認為是敵人了吧。
金光隨琴聲四散開,她閉眼仔細感知曲調中的變化。
片刻,她注視著遠處暗沉的一片天空,眸光清冷。
回頭之際,正好對上明尉玄的視線。
心頭一跳,她堪堪忍下不適。
“你們留在這裡。”
見她要起身離開,明尉玄走來,“你不是說陣法和我有關嗎,我跟著你的話,或許能有用。”
蘇羽曦就知道他會這樣說,便衝靳晏點點頭,拉住某人的手騰空而起。
“幫我拿一下,”將琴遞給他,蘇羽曦望著前方陣法的缺口,冷哼一聲,“司妙兒,你竟然偷了鎮壓赤佛山的靈台用來打開無妄海!監守自盜,你果真罪無可恕!”
從天際流淌下來的黑紅海水,帶著滾燙的熱氣通過陣法流入玄陽宗總部。
她原本覺得那個龐大的牽魂陣眼熟,如今算是找到了源頭。
多年前,她在修改安魂陣時,誤將牽魂陣畫出。
而眼前這會引起爆炸的牽魂陣,正是她當時氣惱之下,加了雷火的原因。
蘇羽曦笑的有些苦澀,冇想到這因果早在多年前便已種下。
“你還打算躲多久呢,九尾金狐。”
說話間,她手中金光化為凜冽刀刃刺向缺口處。
噹啷一聲,猶如金屬碰撞的聲音,隨著火光淹冇於海水之中。
九尾金狐騰空而來,腳踩一方近乎白色的符咒玉盤。
“你可知道,若這玉盤的顏色完全消退,無妄海無數死靈將湧入人間。誰給你的膽子,做下這孽事!”
司妙兒目光悠遠看著身側的黑紅海水,“這世間毀滅與我何乾,我隻要他履行諾言,陪我到死便已足夠。”
一席白衣的司妙兒身後顯出九尾金光,人的耳朵驟然變為三角耳,“蘇曦,前世便是你攔我,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受這百年之苦,這本該是你還給我的!”
蘇羽曦將要出手之時,掌中金光消散,周身鬼氣滋生,入骨的啃噬感,讓她驟然無力,從高處跌下。
糟了!
她忘了靈台後來曾被師尊重修過,加了結印,專克她這鬼道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