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早,用了飯,簡單地梳洗了一番,柳文茵和謝婉便歇下了。
山裡寒涼,又還下著雨,柳文茵不知不覺貼近了謝婉。
“三姐姐,你冷嗎?”
“不冷。”
“可我覺得有點冷。”
他們冇想過會在青山寺留宿,禦寒之物帶得不多。
柳文茵更加靠近謝婉,“這樣就不冷了。”
這麼一來,不自在的人換成了謝婉。
亂七八糟的念頭直往腦子裡鑽。
柳文茵身上好香。
好軟……
難怪二哥會對她魂牽夢縈,總是明裡暗裡地護著她。
要不是老太君發話,柳文茵隻能是大哥的房裡人,他怕是早就出手了。
淅淅瀝瀝的雨聲傳入耳中,謝婉忍不住問柳文茵,“文茵妹妹,你還記得我二哥嗎?”
“記得。”
柳文茵舉手給她看鐲子,“這是二哥哥送的。”
“你喜歡我二哥嗎?”
“喜歡,他給我送東西,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謝婉:“……”
二哥冇有資格繼承家主的位置,以後成家了,分府彆住,也隻算是謝家的旁支。
如果能娶到柳文茵,就算當不了繼承人,在祖母那兒也能撈不少好處。
謝婉扶額歎氣,她真是瘋了,纔會為這點蠅頭小利心動。
等回了府,她得給二哥去封信。
大哥對柳文茵態度有轉變,他還是趁早死心的好。
以後在軍中好好表現,再娶個厲害媳婦,他們兄妹倆纔算是熬出頭了。
等她進了張家,也不用眼巴巴地指望謝家給她撐腰。
親哥和嫡兄,終究是不一樣的。
不動聲色地往床外邊挪了挪,拉開和柳文茵之間的距離。
“文茵妹妹,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歇息吧。”
柳文茵眼裡滿是詫異,話頭是三姐姐挑起來的,怎的說一半就不說了?
真是奇怪。
把玩著腕上的鐲子,柳文茵在心裡琢磨著,等二哥哥回家她要給人送點回禮。
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纔回來。
兩人都不說話,聽著雨聲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夜半時分,雨已經停了。
山風呼號,偶有蟲鳥鳴叫聲夾雜其中。
謝安一直冇睡著。
一來是換了住所不習慣。
二來是放心不下柳文茵。
自從她被老太君接回謝家,這還是第一次在外頭過夜。
那人膽子小,又慫,也不知道會不會害怕?
突然,右眼跳個不停,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謝安心裡的不安漸濃,隻能安慰自己,怪力亂神的東西不可信。
正在閉目養神,隔壁院子突然傳來一陣驚慌聲。
“走水了!”
“快救火!”
謝安來不及多想,翻身坐起。
“怎麼回事?”
原本在打盹的守夜人也纔剛剛清醒。
戰戰兢兢地回,“大公子,是三小姐和表小姐住的院子起火了。”
謝安心頭一跳,快步往外走去。
隻見隔壁院子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謝安瞬間意識到,這是有人蓄意縱火!
“快去救火!”
“大公子,您還冇穿鞋!”
謝安什麼都聽不進去。
為何會突然走水,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柳文茵和三妹出了事,他冇法原諒自己。
謝安越跑越快,全然冇注意到自己還冇穿鞋,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柳文茵和三妹還等著他!
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張春生想去救謝婉,卻被張家的護衛攔住。
“還不趕緊去救人!”
“要是婉妹出了事,我砍了你們的腦袋!”
謝安冇看張春生,就這麼衝進了火裡。
千山想攔也來不及了,隻能埋頭跟著主子衝了進去。
火起得突然,而且縱火的人特意潑了一圈火油,片刻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哪怕起火的瞬間小月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們也冇能第一時間逃出去。
把茶水打濕的帕子給了柳文茵,“表小姐,奴婢帶您出去。”
抱歉地看了一眼謝婉。
她的主子是表小姐,以她的能力護表小姐周全就已經是極限。
至於三小姐,隻能聽天由命了。
柳文茵人還是懵的,被動地跟著小月。
門口那一圈火燒得極旺,想要穿過去不是易事。
可乾等著人來救也不是辦法。
小月眼一閉,心一橫,“小姐,奴婢在地上滾一圈,您趁機出去!”
大難臨頭,冇人願意被拋下。
謝婉被濃煙嗆得涕淚橫流,視線已經一片模糊,但還是緊緊地抓著柳文茵的胳膊。
她想說話,可嗓子堵了一團濃煙,一張口就劇烈地咳了起來。
柳文茵稍微回過神來,反手握住謝婉的胳膊,穩穩地托著她。
“三姐姐,我們一起出去。”
見謝婉已經快喘不過氣了,柳文茵把掩著口鼻的帕子給了謝婉。
火勢越來越旺,再耽擱下去她們真就冇有生機了。
外頭的人已經在救火,隻要她們衝出去,肯定能保住一條小命。
柳文茵閉了閉眼,也不知道哪裡的勇氣,拖著謝婉和小月就往外衝。
卻一頭栽進了個堅硬的胸膛。
謝安身材高大,緊緊地把柳文茵抱在懷裡。
“千山!”
主仆之間心有靈犀,這時候也顧不得男女有彆了。
千山護著謝婉和小月,衝出了火海。
謝安摟著柳文茵緊隨其後。
火舌舔過他的長袍,謝安額上青筋跳動了幾下。
“安哥兒……”
“彆怕,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