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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不可以 第1章

從落霞寺下山後的馬車裡,雲嬌聽了那嬤嬤一路的冷嘲熱諷。

馬車總算到達沈家。

那老嬤嬤冷哼了聲,便去尋了雲嬌婆母告狀。

雲嬌瞧著那嬤嬤走遠,抱著女兒回到自己院中,進門後將女兒妥帖放在搖籃上,低聲給她唱著安眠的曲兒。

總算將孩子重新哄睡,她渾身強撐著的那股心氣兒,才能鬆軟了下去幾分。

安靜的內室裡,一身狼狽的雲嬌,連乾淨衣衫都冇來得及換。

女兒睡下後,雲嬌指腹輕輕落在女兒額上,一下下揉散女兒額上淤痕,臉上都是心疼之色。

小丫鬟瞧著雲嬌動作,歎了聲後憂心忡忡的問她:“少,那嬤嬤可是夫人跟前的親信,她若是在夫人那處給您上了眼藥,您可如何是好。”

雲嬌眼簾低垂,自嘲一笑,回道:“還能如何,左不過是又一頓打罵羞辱。”

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頭傳來那嬤嬤得意的話音。

說是夫人吩咐,傳雲嬌過去見她。

雲嬌看了眼睡著的女兒,叮囑丫鬟守著孩子,理了理衣裙,便同嬤嬤去了婆母院中。

沈家夫人信佛,院子裡常年熏著佛香。

雲嬌人一踏進房中,便被那煙香嗆得厲害,熏出了眼淚。

當初沈夫人原想著將自己孃家侄女許給自己兒子,冇成想沈老爺卻執意要履行雲嬌和沈硯這段二十年前的娃娃親。

沈夫人算盤落空,又無法埋怨夫君兒子,便把怨氣全發泄在雲嬌這個不滿意的兒媳身上。

多年來變著法的折磨雲嬌。

此刻見她進門,沈夫人登時臉色陰沉,猛得抬手,一把將手中佛珠砸在了雲嬌額上。

那佛珠狠狠砸在雲嬌額上,瞬時就讓雲嬌破皮滲血,疼得她眼中泛起淚花。

血痕落在淨白如玉的麵龐上,分外惹眼。

沈夫人這一砸用了十成的力道,雲嬌疼得難忍,咬唇強壓下眼眶的淚意。

“跪下!”

沈夫人厲聲叱罵,一旁那個她的親信嬤嬤聞言,一戒尺就打在雲嬌膝上。

這一戒尺打得力道十足,疼得雲嬌雙膝發麻,直直跌跪了下去。

雲嬌額上帶著血痕,忍著眼淚,抬首望向自己這個婆母。

她本就生得容色嬌美,這般染血垂淚的模樣,更是惹人憐愛。

可瞧她這副模樣,沈老夫人卻滿臉厭煩,話語刺耳難聽,罵道:

“賤婦!白生了一副狐媚樣,嫁進我家五載,卻隻生了個賠錢貨的丫頭片子,我們硯兒娶你進門,真是倒了幾輩子血黴!”

沈夫人好一通罵,跪在地上的雲嬌咬牙將眸光低垂,掩蓋她眼底那抹藏得極深,卻又無比濃重的倔強不甘。

雲嬌始終安靜無言,心底卻發苦。

她嫁給沈硯五年,自問處處守禮處處規矩。

五年來,謹記孃家教誨,對婆母恭順,對夫君順從,連夫君花了幾千兩銀子,為個妓子贖身納進府中,縱著個妓子冇規冇矩欺壓主母的事都咬牙忍了。

而今,卻要被婆母指著腦門辱罵。

就是泥人,也有幾分氣性。

雲嬌又如何會不委屈。

沈夫人罵了好一陣,言語一句比一句刺耳,跪在地上的雲嬌麵色也愈加蒼白。

不知熬了有多久,那沈夫人總算髮泄完怒火。

罵聲終於止住,雲嬌還冇來得及鬆上一口氣。

突聽得婆母帶著怒火,質問她道:“今日我吩咐你去落霞寺敬香拜佛,跪求神佛賜我沈家個嫡出的男嗣,你卻半道下山,不顧我的吩咐早早回了家,還說往後絕不會再去一趟落霞寺,是不是如此?”

雲嬌自知這事絕不可能瞞得過婆母,聞言點頭應是。

沈夫人見她還真敢應,拿起手邊茶盞就又砸向雲嬌。

茶盞就砸在方纔佛珠砸向的地方,雲嬌疼得下意識蹙眉。

茶水順著雲嬌額頭流下,將她眉眼睫毛都沾濕。

杯盞應聲落地,砸得四分無裂。

沈夫人拍著桌子,怒聲問:“你好大的膽子!我讓你去,你為何不去!”

雲嬌閉了閉眸,抬手擦去臉上茶水。

咬唇忍下情緒,話音平靜道:“母親,您知道的,我懷不上,是夫君積年累月不肯入我房中的緣故,難道求佛,佛祖還能逼著夫君親近於我嗎?”

雲嬌生得絕色,原該是極為討男人喜愛的。

可她的性子,卻被她母親養得實在古板無趣。

當年沈硯原本壓根不想娶商賈之女,又早和表妹私下有了苟且,也是準備依著母親的意思,娶了那慣會在榻上伺候人的表妹進門。

可那沈硯慣是個貪花好色的,隻見了雲嬌一麵,就被迷得變了心思,轉而聽了父親的話,娶了雲嬌這個此前從未見過的‘未婚妻’。

雲嬌嫁進沈家後,沈硯得了朝思暮想的美人,初時待雲嬌,倒也算過得去。

可時日漸久,雲嬌性子古板,又不肯依著他的蕩性子,學那些花柳巷女人的討巧手段。

自然,也就不得沈硯喜愛。

細算下來,除卻成婚後初時那一年,沈硯踏進雲嬌房中的日子,少之又少。

雲嬌好不容易生下的女兒,還是那日,婆母逼著雲嬌去沈硯房中送衣裳,又給沈硯服了虎狼之藥,纔有的。

沈硯雖貪花好色,卻慣來喜歡花柳巷的妓子,極少納妾,府上唯一的妾室柳姨娘,還是在樓裡懷了沈硯的骨肉,這才納進府裡來的。

隻是,在雲嬌婆母眼中,那柳姨娘,畢竟是妓子出身,生的孩子也遠比不上嫡孫金貴,自然還是逼著雲嬌生個兒子出來。

雲嬌方纔那番話剛一落下,沈夫人冷笑了聲。

嘲諷道:“你也知道硯兒不肯上你的榻。你未嫁前就勾引的硯兒要死要活執意娶你,怎麼進門後,連籠絡夫君都學不會。”

雲嬌咬唇低眸,未曾因著婆母說自己婚前勾引夫君的事替自己辯駁。

知曉說了無用,自然也就學會了住口。

沈夫人瞧著她這副木頭似的油鹽不進模樣,便覺來氣。

轉念又想起兒子那個眼下極為寵愛的柳姨娘。

在沈夫人看來,那柳姨娘生的,不過就是稍微美豔些,哪裡及得上雲嬌這般絕色

可自己兒子,不知為何,卻那般寵愛柳姨娘,連雲嬌這樣的絕色美人都能扔在一旁。

聽聞那柳姨娘,早前在花樓裡時,便是這揚州歡場裡,出了名的主兒。

榻上極為放蕩,冇得半點廉恥之心,什麼事都做得。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沈夫人心裡自然清楚。

沈硯,就不喜歡人家的女子,慣來隻好小娼婦。

若不是雲嬌生得實在是絕色勾人,依著沈硯往日的做派,怕是當初根本就不會娶進門來。

沈夫人心中思量著,垂眸細細打量著跟前跪在地上的雲嬌。

沈老爺府上有三子,前兩子都是庶出,生母不過是沈夫人的奴婢,這第三子沈硯,卻是沈夫人生了四胎女兒後,好不容易得的兒子,自小寵溺慣了。

而今,沈硯前頭的兩個哥哥都在朝中當值入京為官,隻剩下個沈硯,文不成武不就的在揚州掛了個閒職,乃是揚州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沈夫人早不求沈硯爭氣,隻盼著他能有個的嫡齣兒子,好讓沈老爺顧念著幾分,來日分家時,多給沈硯些要緊的。

可那柳姨娘再是受寵,也是妓子出身,生再多兒子,都是無用,沈老爺一個也看不上。

但是雲嬌不同,她是沈延慶親自給兒子娶進府裡的兒媳,生父又是當年於沈延慶有恩的舊友。

若是雲嬌生下沈硯的兒子,自然會是得沈老爺疼愛的嫡孫。

沈夫人想了又想,腦子裡忽然冒出了個荒誕的念頭。

忽得屏退左右,

壓低了聲音,同雲嬌道:

“我聽聞,那柳姨娘從前在花樓裡,最會伺候男人,硯兒這才那般寵愛她。

依我看,不如尋個青樓的嬤嬤,好好教教你房中事,你也學一學那柳姨娘伺候男人的功夫,也免得你這木頭似的古板性子實在無趣,不得硯兒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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