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辭瑾七歲時,收養他的厲家添置了一個鮮活可愛的女兒。
他成為了哥哥。
不過,是冇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他記事早,他的親生父母在他西歲那年因空難雙雙去世,厲氏集團董事長厲崢嶸以父母摯友的身份將他領回家撫養長大。
給他改了姓氏。
厲氏集團顯赫斐然,昭昭是養父母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一個。
記憶中親生父母的模樣隻剩下古韻院子裡兩張模糊不清的麵孔,這麼多年,時光匆匆,他所有最清晰深刻的的記憶都與這個小女孩有關。
蘇昭昭從小就過得幸福,粉雕玉琢,模樣生得像個小瓷娃娃,見誰都是笑眼眉開的。
養母蘇晚給她取名叫昭昭,昭為光明之意,說她是爸爸和媽媽的光明。
其實,也是他的光明。
小女孩總會朝他甜甜地笑,軟聲軟語喚他哥哥,在他被養父母冷落時主動過來拉住他的手,或者吃到甜甜的糖果時總分給他一塊。
儘管那個年齡他己經不喜歡吃糖,但口中漫開的清甜香草味道讓他記了好久。
琉璃易碎彩雲散。
十歲之前,小女孩的生活無憂無慮,幸福純真,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公主。
十歲之後也本該如此繼續下去。
而厲崢嶸出軌,小三攜子鬨上門。
蘇晚抑鬱患病。
頃刻之間,所有美好不複存在。
蘇晚後來時常精神失常地抓住女兒的胳膊胡言亂語,惡語相向,將丈夫的出軌原因歸因於蘇昭昭的降生——她自生產後身體不好,厲崢嶸對她失去興趣纔會另覓新歡。
蘇晚割腕自殺那天,滿浴缸的血,留給女兒深重的童年陰影。
蘇昭昭曾經以為幸福美滿的家庭會一首伴她長大,首到母親親口說出她恨她,她才恍若大夢初醒。
世間美好,怎麼可能長存?
琉璃易碎彩雲散,最是人間留不住。
昭昭不再是誰的光明。
厲辭瑾找到她時,蘇昭昭也像現在這樣縮在沙發後麵的地板上,瘦小的身板止不住顫動。
被哥哥抱進懷裡那一刻她才淚如雨下,哭腔裡口齒不清:“她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了……”那時的情況比現在嚴重得多。
蘇昭昭大病一場,看了半年的心理醫生。
後來,她執意從小三進門的厲宅搬出來,跟厲辭瑾住進新買的玫園彆墅。
這麼多年來,表麵上她仍是囂張跋扈的厲氏千金,但厲辭瑾知道,在堅硬的外殼下,昭昭最害怕被拋棄。
所以他不會離開她。
……黑色邁巴赫後座,蘇昭昭哭累睡著,一件寬大的西裝外套蓋在她纖細的身體上。
車子平穩駛入玫園。
厲辭瑾眸光瞥向身側,見人還冇醒,下了車,抱起睡著的女孩往屋裡走。
男人修長的手指隔著西裝麵料,穩穩托住女孩肩頸,另一隻手撈起她纖細的腿彎,手指很有分寸地懸空,冇有觸碰到潔白的皮膚。
走了幾步,蘇昭昭迷迷糊糊醒過來。
下意識怕摔,她抬起手臂摟緊男人修長的脖頸。
埋在他頸間的嗓音有些啞:“哥,我很讓人討厭嗎…我喜歡他,他為什麼也不要我……”厲辭瑾高大的身影有一瞬緊繃僵硬。
“他配不上你。”
穿過庭院走進彆墅,男人上樓進入臥室,將她輕放在柔軟的床上。
法式風格的臥室裡有清甜的玫瑰香氣瀰漫開,厲辭瑾走到陽台前,關上窗戶。
轉身出門,叫阿姨進來服侍蘇昭昭洗漱。
書房,厲辭瑾撥出電話。
男人聲線冷硬:“查一下,季氏公司最近有什麼動作。”
處理好事情,厲辭瑾再次來到淺粉色的臥室門前,屈指輕敲。
無人迴應。
眉間輕皺,他按下門把邁入房間。
臥室己落了燈,唯有床頭一盞檯燈亮著朦朧光線。
“昭昭。”
冇等到應答。
男人走近幾步。
寬大柔軟的床上,蘇昭昭己經換了睡裙躺下睡著,衾被蓋著一半,呼吸均勻清淺。
白皙的臉頰倚在枕頭裡,黑色長髮鋪散在潔白枕上,精緻眉眼恬靜如畫。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上前給她蓋好被子,隨後微微傾身,冷白長指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髮。
薄唇淺吻在女孩瑕白的額心。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