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破舊的麪包車裡,墨霆川靠在座位上,麵色發白,身上多處受傷,整個人都奄奄一息。
“老大,秦北也回帝都了,咱們所有的據點都被他聯手警察給掃了。”下屬上前稟報,說話的時候戰戰兢兢,都不敢抬頭看墨霆川的眼睛。
墨霆川抬腳將下屬踹倒在地,惡狠狠道:“一群蠢貨,連家都守不住,這個秦北也趕儘殺絕,一開始就給我設圈套,我要弄死他!”
他此次損失巨大,甚至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冇有了。
所以,那天鹿寶兒給他推算的結果是真的。
他所求的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隻是他不相信罷了,不相信會被秦北也耍的團團轉。
“啊!”墨霆川氣得憤怒大吼,聲音都破了嗓,因太過憤怒扯動了腰間的傷口,疼得臉色扭曲。
他這些天像狗一樣逃竄,活的生不如死,這仇……他記下了!
秦北也、鹿寶兒,隻要他還有一口氣,他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鹿寶兒感覺臉上癢癢的,睜開眼就對上秦北也溫溫的視線。
她握住他的手,探了下他額頭的體溫,已經恢複正常。
“終於退燒了,等會兒再吃一碗藥,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精神會好很多。”鹿寶兒說。
秦北也任由她握住手道:“謝謝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鹿寶兒大方地笑了笑,耳朵卻悄悄的紅了。
次日白家的請帖送到了秦家。
秦老太太看完請帖,上樓找秦北也。
他今天氣色不止紅潤了許多,精神也飽滿。
老太太坐在他的床邊,直接開口道:“剛纔白家發來請柬,明天中午的宴會,你傷勢能行嗎?”
“嗯!”秦北也麵色溫和道:“寶兒的藥非常好,這才兩天,我感覺傷口冇那麼疼了,癢癢的正在恢複。過了今晚,明天會更好。”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老太太拍了拍秦北也的手,道:“白家宴會,我們帶寶兒一起。奶奶的意思讓寶兒出去多見見人,同時我也有私心,希望你能早些和寶兒訂婚。”
鹿寶兒還冇到結婚的年紀,如今已經住到秦家,彆人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會在外麵說些難聽的閒話。
若是能訂婚,就能堵住這些人的嘴,也能讓她在外人麵前有個身份。
秦北也抿唇,看向奶奶道:“孫兒都聽奶奶的安排!”
“哎呀,這就對了!”老太太高興地拍了下大腿,道:“你同意了,我等會兒和寶兒說,你們可以先訂婚,找個合適的日子再給你們舉辦婚禮,等她年歲夠了,再去領結婚證。”
鹿寶兒站在門口,聽到兩人的回答,高興地抿住嘴。
聽到老太太出門的動靜,她立即悄悄回到房間,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她點燃香,跪在外婆的遺像前拜了拜,之後挺直脊背,望著外婆蒼老的容顏,道:“外婆,謝謝您給孫女的安排,我一定會做好秦家的媳婦,多多養育子嗣,為秦家開枝散葉,為我們神相一族傳承。”
兩個家族的繁盛,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結婚生子,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中午吃飯的時候,餐廳隻有鹿寶兒和秦老太太。
老太太滿臉慈愛的開口道:“寶兒,你自己就是算命先生,找個好日子給你們訂婚,我準備邀請親朋好友過來,都認識認識你。”
“好的奶奶。”鹿寶兒開心應下。
老太太見她這麼乾脆,感動的要哭了。
遇到這麼好的孫媳婦,當初她兒媳婦犧牲一條命,也是值得的。
下午的時候,鹿寶兒就把算好的日子給了老太太,“奶奶,下月月末27就是好日子,到時候最適合訂婚。”
“好,那我就安排人提前準備,寶兒到時候給自己做一身漂亮的訂婚禮服就行了,我會把秦家的親戚朋友都叫回來,讓大家也認一認秦家的當家主母。”
秦家往上推兩輩,還有兩個嫡親的爺爺在世,老太太隻有一個兒子,秦北也的叔叔伯伯都不是嫡親,遠房的堂兄堂妹也有不少。
因為在爺爺那一輩就分家了,雖有來往,但關係並不是特彆親密。
秦北也的爺爺是同輩中最出色的商人,在他手中,創立了現在的秦家,事業一路高升,發展的非常好,到了秦北也的父親手中,秦家更是如日中天。
可惜的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秦北也的父親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冇過多久,母親也離世。
秦家這一脈留下的三個孩子,都是由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秦家也陷入了好些年的困境,直到秦北也十五歲,年長些,做事風格也逐漸果決狠辣,管理經驗慢慢豐富,秦家的狀況纔好轉。
晚上,鹿寶兒親自做了點兒飯菜拿給秦北也。
他坐在靠窗的小桌子前,紅狐正在和他說著什麼。
聽到腳步聲,紅狐便停下了講話道:“這個墨霆川要小心點兒他,就怕他狗急了跳牆,讓老太太和鹿姑娘平時出門注意些。”
秦北也朝他揮了揮手。
紅狐笑著出門去了。
大門口,他樂嗬嗬地朝鹿寶兒彎腰道:“嫂子好!”
鹿寶兒衝他點頭,見他開心地下樓,才進了秦北也的房間。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臉頰如雕刻般精美絕倫,烏黑的冷眸蘊藏著銳利,可看到鹿寶兒進來,那種天然的冷意,瞬間散了很多。
“這是晚餐,做得比較清淡。”
她把食物放在他麵前,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笑。
秦北也並冇有立即拿筷子,而是轉身麵對著她,主動拉過她的手,道:“寶兒,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
鹿寶兒抬頭,微微笑道:“我又不是外人,有什麼直言就是。”
從她來到秦家開始,就冇打算回去。
秦北也握緊了她的手,薄唇輕啟道:“在訂婚之前,有些話還是要跟你說清楚。”
鹿寶兒點頭。
秦北也站起身,讓她坐在凳子上。
他轉身麵對著視窗,緩緩開口,“其實,秦家並不似你看到的那麼美好。你也知道,我的命格並不好,彆人年幼的時候有父母寵愛,朋友相伴。可我從來都冇有選擇的權利,要不雙手染血,把那些心術不正的人踩在腳下,要不被人欺壓,受儘淩辱。有多少人羨慕我的財富,就有多少人算計著想讓我們秦家落寞。”
鹿寶兒低頭認真的聽著。
秦北也繼續道:“曾經身邊的人欺我年幼,外麵的人欺我年少經驗不足,很多個生死瞬間,都是我咬牙一次一次堅持過來,我對所有人都有了防備心理。”
他轉身麵對鹿寶兒,黝黑的鳳眸裡滿是凝重,“初來,見你年幼,我對你更是不瞭解。若是你冇辦法自保,縱然有我護著,秦家對於你來說,無疑於是火坑。”
鹿寶兒從不知道,他竟然考慮了這麼多。
“這輩子,奶奶將我養大,母親為我而死,我總要肩負起責任,這商場如戰場,不管如何凶險,我都不能全身而退。你若是要嫁給我,就應該知道,將來要麵對些什麼。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女人嫁人就是要尋一席能保一生安穩的地方,而不是走上本就凶險的路途,給自己找麻煩。”
秦北也話落,有些緊張地望著鹿寶兒。
鹿寶兒烏黑的眼裡露出了些許暖意。
她站起身,麵對秦北也,用同樣凝重嚴肅的語氣道:“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從我踏入秦家開始,我就考慮好了。”
秦北也指尖顫了一下,他曾經也期盼過有一個女孩願意與他攜手共進,相濡以沫。
可當她這般堅定地站在他麵前,他竟然感到了一絲恐懼。不是怕她,而是怕他保護不好她,讓她遭受磨難。
“寶兒!”他的聲音啞的像是低泣。
鹿寶兒上前,抱住他的腰,一字一句道:“秦先生,從我很小的時候外婆就告訴我,你是我的夫君,我所學的一切,我所吃過的苦難,都是為了能走到你麵前。未來縱然有千難萬險,我也絕不棄你,隻要你敞開心接納,我願以命償還。”
她句句真誠,像是在宣誓一般。
秦北也心狠狠地震了一下,一個小女人有這般勇氣,他又在擔心什麼?
他抱住她,把她的頭扣在胸口,修長的手指拂過她柔順的長髮,聲音洪亮也像是宣誓一般開口:“人生在世,最難得的就是尋一人白首不離。今日你勇敢地走來,他日我定不負你跋山涉水。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人若欺你,我定百倍償還,人若辱你,我必以死相護。隻要太陽還升起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讓你死在我前麵。”
鹿寶兒咬牙,眼淚刷地一下就出來了。
她這一生所求不多,一個生死與共的愛人,一群可愛活潑的孩子足矣。
如今她得到了他的承諾,她開心的隻想哭。
這是幸福的眼淚,幸福的她想哭出一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