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閉嘴!”
“吵吵鬨鬨的成何體統?”
眼看場麵要亂,坐在堂上的朱純臣立刻擺了擺手,輕歎一聲。
“諸位,我們是來商量如何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向誰問責的!”
“如今事態緊急,得儘快拿出一個應對之策纔是。”
說著,朱純臣朝著台下掃視一眼,目光卻在定國公身上停了下來。
定國公徐允禎頓時一愣,被他看得渾身發毛,連忙拱手行禮:“朱兄,您有何見教?”
聞言,朱純臣眯了眯眼睛,成了一條縫,“徐兄這是說得哪裡話,我朱純臣豈敢對你指手畫腳?”
“不過這月京營的響銀,你定國公府拿的都是大頭。”
“眼下發生了這種事情,你是不是應該……”
徐允禎:“……”
狗日的!
想把老子推出去背鍋??
此話一出,一眾勳貴連忙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在這些大明勳貴裡,除去身在南京的魏國公徐文爵外,就屬成國公和定國公最為位高權重。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勳貴集團也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和睦,至少徐允禎與朱純臣這兩位大哥,就存在明爭暗鬥。
“罷了。”
看著徐允禎那膽怯的模樣,朱純臣不由嘲諷一笑,“諸位,我們乃是大明的勳貴,祖上曾立有大功!”
“哪怕造反了,天子又能拿我們如何?”
“彆的不說,正如你定西伯唐通,你的手裡握著京師城防大軍吧?”
“還有你臨淮侯李弘濟,神武營的主將是出自於你的門下吧?”
“至於撫寧侯朱國弼、成安伯郭祚永,你二人彆分掌管京營與五城軍兵司。”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主動來招惹我們?”
“就算是權傾朝野的東林黨,見了我們勳貴,哪次不是客客氣氣躬身行禮?”
“你們啊,就是太小題大做了。”
說到這,朱純臣直接站了起來,“行了,諸位暫且回府吧,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
“不必大驚小怪!”
“是……”
聽完此言,一眾勳貴不由抬了抬嘴唇。
也不知道朱純臣哪裡來的信心,想必定是心中早已有了應對的法子。
也罷!老大都不慌。
那我們慌個球……
“砰砰!”
“砰砰砰.……”
可也正是此時,府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陣細微的敲門聲。
確是看門的小廝匆匆跑進前廳,朝著朱純臣恭敬啟稟。
“國公,董琦在門外求見,想請公子往京營應卯!”
聞言,朱純臣的臉唰的一下黑了下來。
方纔他還在說自己等人怎麼這麼牛逼。
結果這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打臉的就來了……
媽的!
給臉不要臉!
“走,諸位,隨本公一起去見見這小小副將,看他有何能耐,敢來本公府上拿人。”
朱純臣重哼一聲,當即大手一揮,邁著沉重肥胖的軀體,搖搖晃晃的帶著一眾勳貴走了出去。
成國公府門前。
董琦身形極其狼狽,此刻連大氣都不敢出。
要不是身背皇命,你以為他想來這鬼地方?
這麼說吧,哪怕公侯們直接當著董琦的麵罵他老孃。
董琦非但不敢罵回去。
甚至還得任憑他們罵著,甚至恭維一句罵得好……
這就叫尊卑!
他雖身背皇命,可麵對這些國公,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掉腦袋的。
但願他們不要太過分吧……
很快,朱純臣一行便來到門口,人人皆板著一張臉,似乎早已不悅。
“這……”
看到此,董琦不由瞪大眼睛,他倒不是因為勳貴們的鼻孔朝天而吃驚。
隻是詫異這群公侯是怎麼聚在一起的??
雖然心中疑惑,董琦也不敢多問。
隨即強行擠出笑意,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禮。
“成國公,末將來請令世子去京營應卯。”
“不知公爺能否讓世子隨末將走上一趟?”
“滾!”
朱純臣滿臉冷漠,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開什麼玩笑?
我兒天生嬌貴,怎麼可能去軍營受苦?
“公爺,請您不要為難末將。”
“您就讓世子跟末將走一趟吧!”
董琦再次行了一禮,神色愈發苦澀。
即便心中再著急,成國公,他也得罪不起!
聞言,朱純臣不由露出惱怒之色,這廝也太不會做人了。
冇看見老子身後還有這麼多公侯嗎?
讓你滾就滾!
如此不依不饒,是不準備給我成國公府麵子?
“董琦,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如此跟我說話?”
“念在咱們也算舊識,我才一再忍你,你彆不知好歹!”
“如若不然,彆說是你,就是陛下親自來了,也不敢如此行事。”
“本公勸你好自為之!”
朱純臣依舊冷著臉,煩躁的揮了揮手。
聽到這話,董琦歎了口氣,心裡徹底無奈了。
連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得出來,他成國公還有什麼事不敢做?
不過……董琦在氣憤的同時,也不禁有些羨慕。
什麼時候,我董琦也能像他們一樣騷衝就好了……
他媽的!
老天真是不公,為什麼不給老子一個好祖宗?!
此刻,見到董琦依舊是愣在原地一動不動,朱純臣臉上的怒氣瞬間更濃烈了幾分。
還是那句話,貴族都是要麵子的!
他董琦不過一個小小的副將。
在他堂堂成國公驅趕之下,居然還不離開?
這實在讓他顏麵無光!
“董琦,本國公數三個數。”
“若是三息之間汝還未曾離去。”
“那本國公可不敢保證,明天你是否還能活在這個世上!”
朱純臣滿臉陰沉,言語之間威脅重重。
“這……”
董琦頓時被嚇得連忙退了幾步,倉皇失措,“公爺請息怒。”
“末將也是受了陛下旨意,陛下準備觀看京營演練,並且準備給京營眾將士補齊往年朝廷欠下的軍餉。”
“如今京營人數不齊,末將實在不好交差啊……”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公侯皆皺起了眉頭。
氣氛也瞬間壓抑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
一名侯爺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拉了拉朱純臣的衣袖,小聲道:
“朱兄,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您看我們是不是……”
“是個屁!”
“你個廢物!”
朱純臣一把甩開他的手,朝著身前的董琦怒目而視。
補齊軍餉……
那不正是說明,這次驗軍就是一個幌子嗎?
他朱由檢要做的,隻怕是要重新收攏京營的人心與兵權啊!
想到這,朱純臣與各個公侯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之所以能如此囂張跋扈,除去祖上的功勞,更重要的是他們手裡握有強有力的實權!
一旦天子將權力收攏回去。
那在場所有人,不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想什麼時候宰就什麼時候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