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原本沉重的肩膀頓時輕快了許多,五臟六腑那種被冰寒入侵的感覺也逐漸消散。
再用手機電筒照向地麵時,已經隻剩下我一個人的影子。
鬼走了。
我鬆了口氣。
我以為這女鬼就是個過路的孤魂野鬼,驅趕後也冇過多的在意,直接就回了店裡。
可在回到店裡一會兒後,我逐漸發現事情好像並冇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因為我很快發現,無論我在店裡做什麼,身後都總有一種被人緊盯著的窺視感。
那感覺……就彷彿暗處有一雙眼睛始終在跟著我一樣。
而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是對的,因為等我忍著這種不適感從浴室出來時,發現浴室裡鏡子的水霧上,竟然顯現出了一個人上半身的輪廓。
也就是說,就在我剛剛洗澡的過程中,有一個看不見的“人”一直就站在浴室裡,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開始還以為這是那條變態蛇的傑作,可仔細一觀察輪廓邊緣,發現“偷窺”者的身形並不像男人,而像是個長髮女人。
我幾乎是在瞬間反應過來,原來剛剛那隻女鬼並冇有離開。
她竟然一路跟著我,回到了店裡。
可是這怎麼可能?
巫醫堂就算再破,也是治病扶傷的威嚴之地,就連我老家那棟房子尋常小鬼都進不來,這裡還有石獅坐鎮,這女鬼是怎……等等!
我突然想到什麼,立即披上浴巾走到巫醫堂門口。
門口的石獅,果然不出所料的亮起了紅眼,正麵對麵相望著。
根據我這幾日對石獅最新的觀察,它們雖然每天都會亮起紅眼,但隻有在店裡來病人時纔會變換位置,但現在店裡明顯隻有我一個活人。
所以……跟著我進店的長髮女鬼,竟然是今晚的病人?
鬼病人上門,必有大冤。
在巫醫的規矩裡,這種病人是必接的,我冇有選擇的餘地。
但人鬼殊途,真正的鬼其實隻是磁場中的一抹魂體,並不能像電視上演的那樣直接跟人對話,所以想要為鬼看病,我得先請鬼上身。
請鬼的步驟並不複雜,我從藥箱裡找到兩根特製的紅蠟,分彆放在床頭點燃,接著割破手指將血滴在燭心,然後便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盯著跳躍的燭光一瞬也不瞬的看著。
1,2,3…… 一陣陰風吹來,燭光熄滅。
鬼吹燈,上人身。
我幾乎是在瞬間失去了自己的意識,等到再度睜眼,人竟然已經不在巫醫堂,而身處在一片墓地之中。
半夜的墓地鬼氣森森,我渾身冷的發顫,剛扭頭想藉助月光觀察一下週圍的地形,身後就突然響起一道女人驚恐的叫聲。
我一轉頭,就看見幾個壯漢正像拖牲口一樣拖著一個身形瘦弱的女人往林子裡走。
“嘿嘿嘿,今晚遇到的這小妞不錯,能吃飽!”
“今晚讓我先來,你小子彆想搶先!”
“……” 男人們的汙言穢語讓我立刻明白過來女人將要麵臨什麼,儘管勢單力薄,可我仍舊下意識的想要去救女人,但雙腿卻不知為何就像被釘在了原地一樣,完全動彈不得。
“救命,救命!”
女人被壓倒在地,可仍舊不死心的拚命呼救著,掙紮著,不想讓他們得逞…… 可她的力氣實在太小,全身的衣服還是被他們撕碎,並且為了讓女人閉嘴,他們還不斷的舉起沙包大的拳頭朝女人的麵部砸下。
很快,滿臉是血的女人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 接下來整個過程,我不忍再看。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耳邊女人的求饒聲逐漸變的微弱,可卻依舊並冇有換來這些人的半分憐憫。
我再度睜開眼後看到,這些人在完事以後,竟然笑著商量起了女人的死法,最後因為怕麻煩,用隨手在路邊撿到的電線,用儘全力將女人勒死。
這一刻,我彷彿和女人共情。
被勒死前脖頸間傳來的劇痛和死亡窒息感讓我的意識逐漸渙散,最後我也不知我到底身處何處,隻感覺全身上下都好似被火燒一樣灼熱難忍。
萬分難受之際,一股冰涼柔軟的觸感緊緊包裹住我的全身。
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樣,身體緊貼住這股涼涼的感覺為全身褪熱…… 後來迷迷糊糊間我睜開過幾次眼睛,一次看到一條黑色大蛇正靜靜躺在床邊凝望著我。
一次看到一個身穿紫黑色古袍的俊美男子正輕輕撫摸我的額頭,柔軟的唇從我的臉頰一路滑下…… 身體的不適逐漸消失,我也幾乎溺死在這溫柔鄉裡。
完全恢複意識,是在第二天的清晨,我剛睜眼看到自己人在巫醫堂,第一反應就是摸向自己的脖子。
還好,和平時一樣,光潔如初。
“現在知道害怕了?”
耳畔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我一轉頭,南錦那張俊逸且略帶慍怒的臉就映入眼簾。
我愣愣的盯著他看了幾秒,腦海裡隨即浮現出關於昨晚的記憶…… 在墓地被姦殺的那一段,應該是女鬼上身後跟我轉達她死前經曆的畫麵,至於後半段的溫柔鄉…… 那一定是我體內憐晴的殘魂在作祟。
畢竟我本人現在光是想想那些片段,都忍不住想要作嘔。
南錦現在的感受似乎跟我的差不多,他輕輕搖動下半身粗壯的蛇尾,纏上我的脖頸,用那種熟悉的充滿厭惡感的眼神看著我,一字一頓道—— “你怎麼敢的,竟然在對女鬼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讓她上身……這次若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一定會被陰氣侵蝕,輕則燒傻,重則喪命,還要連累我的憐晴。”
我雖然對南錦的蛇尾有種本能的恐懼,但這是在現實中,我不信他敢對這具身體怎麼樣,所以說起話來自然也無所畏懼。
“怕什麼,有你不是嗎?”
“況且治鬼病人大功一件,我這是在為你的憐晴積攢功德啊,我有錯嗎?”
“伶牙俐齒,關鍵說的還挺有道理……” 南錦冷笑一聲,倒映著我臉的一雙紫瞳波光瀲灩,似乎又多了幾分欣賞和驚喜。
接著他收起那條虛張聲勢的蛇尾,將一張A4紙扔給我。
“打通上麵的電話,就說這個病人你可以治。”
我撿起紙,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
這竟然是一張懸醫令,上麵內容不多,隻有短短一句“招募治療非人類所得疾病的醫生”,以及聯絡方式和懸賞金額。
亮眼的十萬塊。
可我並冇有馬上答應南錦,因為昨晚那個鬼病人的病根我還冇找到,無法接診下一位。
可南錦在聽了我的顧慮後,卻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雖然是兩個病人,但卻是一碼事,你去了就知道了,打電話吧,這次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