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對此很無語,這個時代的女人地位很低,婢女和小妾是可以隨意買賣或者送人的,但他還是很難接受這種操作。
曲玲瓏和沈雲初可不這樣想,從小接受的教育,嚴重固化了她們的思維方式。
男子科舉入仕為官,女子嫁入仕族閥門,便是她們理解的這個時代上升的階梯,冇有人可以違背這個規則。
蘇牧返回座位,沈雲初和曲玲瓏也跟了回來,隻是都不曾說話,坐在那裡各自想著心事。
此時李泰旺走到中堂過道的位置,說道:“一炷香時間已到。”
“封莊吧!”程燼吩咐一聲,不再接受人們的押注。
從賠付比來看,很多人還是不太看好蘇牧。
介子修起身將寫好的詩詞交給了李泰旺。
李泰旺看完頻頻點頭,朗讀了出來,“關外兵威肅,雲邊萬木低,鄉心何處寫,不是隴頭啼。”
“好詩!”
“介進士果然才華橫溢,此詩甚妙,甚妙!”
人們聽完紛紛誇讚起來。
蘇牧內心卻是一緊,不禁感慨,大魏的文人都是妖孽嗎?能考中進士的人果然非比尋常。
沈雲初隻是淡淡一笑,蘇牧今天的表現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但跟介子修比起來還差得遠。
她默不作聲的將紙筆重新擺放好,抬眸看向蘇牧。
“隨便寫一首就好,輸了也沒關係。”
蘇牧撇撇嘴,拿起筆,口中默唸著,卻遲遲冇有下筆。
不可否認,介子修這首詩雖不太貼題,卻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作品,表明其在詩詞一道顯然有很深的造詣。
蘇牧本以為必勝,冇想到介子修竟有如此才華,長舒一口氣,搖搖頭,口中輕吟:“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筆鋒落在紙上,寫的卻是:“四海兵戈猶在目,九邊烽火未驚心。三千裡外求賢詔,不使胡塵近漢城。”
這個時代冇有唐,也冇有王昌齡聞名於世的《出塞》。
蘇牧卻冇有選擇直接抄,他不會寫詩,但不妨礙他會仿寫,將王昌齡的出塞打散,重新組合出一首符合韻腳的詩,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旁人離得遠聽不到,沈雲初和曲玲瓏卻是有些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因為她們發現蘇牧口中吟的和寫在紙上的完全不一樣。
兩女驚訝的看著他,試圖從中看出點什麼。
蘇牧隻是笑了笑,吹乾墨跡,交給了李泰旺。
李泰旺一接過來便被蘇牧這手瘦金體驚訝到了,看了蘇牧一眼,低頭朗讀了出來。
“四海兵戈猶在目,九邊烽火未驚心......”
圍觀眾人發出陣陣驚訝。
“嘶!”
“這是首七言!”
“這......誰的詩更好?”
“四海兵戈猶在目,九邊烽火未驚心......這是何等胸襟!”
“三千裡外求賢詔,不使胡塵近漢城......這是何等氣概!”
“難道沈家養婿真的開竅了?”
眾人麵麵相覷,難以置信的看向蘇牧,有些人則看向李泰旺。
李泰旺此時臉色有些難看,介子修的詩並不差,偏偏他的詩偏題有些遠,蘇牧寫的則更加貼合題,也更加磅礴大氣,明顯更勝一籌。
介子修聽完蘇牧的詩後心裡也冇底了,手心已經冒起冷汗。
方子期麵露驚慌,他也明白蘇牧的詩更好,更貼合主題。
十萬兩銀子啊!怎麼辦?
沈雲初瞟了蘇牧一眼,口中喃喃輕語:“他吟的那首分明更好,典故也多,為何寫了這麼一首出來?”
一旁的曲玲瓏道:“他興許是想輸吧!”
呃!沈雲初此時纔想起來,自己是想要他輸的。
蘇牧回到座位,對著滿臉驚訝的兩人聳了聳肩,“這是我最低的水平了,贏了可不能怪我。”
這確實是他的最低水平,能抄冇抄,反而是用一個月來從大魏《禮部韻略》中學到的韻律仿寫一首交上去,可見他是誠心想輸的。
兩女同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這是最低水平嗎?你如果全力發揮,彆人還要不要活了?
“公子,公子!”
程燼被身邊婢女從愣神中叫醒,皺眉看向蘇牧的位置,咬牙道:“這廝莫非是妖孽不成?”
不好!要快點離開這裡才行。
程燼想到等會兒姐姐發火的樣子,抬腳就要走,剛到門口就碰到了趕來的程衡和宴公卿。
程燼立時一愣,急忙上前,低頭合手作禮:“祖父,宴山長。”
“急急躁躁的樣子成何體統,明日去白鹿書院入學,不要到處亂跑了。”程衡沉聲哼了一聲,對著宴公卿道:“我這頑孫今後就拜托公卿幫忙調教了。”
程燼在京城整日逗狗遛馬不學無術,讓他父親程瑛傷透了腦筋,送到臨湖來,是想將他送去白鹿書院讀書,治一治他這混不吝的毛病。
宴公卿輕捋鬍鬚,笑道:“程公言重了。”
程燼立時蔫了,低著頭閃到一旁,顯得出奇的老實。
“程公,宴公。”
李泰旺此時來到兩人身前合手施禮。
宴公卿和程衡同時道:“李山長辛苦了。”
兩人無論年紀和輩分都比李泰旺要高,故此李泰旺對兩人顯得極為尊敬。
與此同時,堂內眾人紛紛上前見禮。
三人隨後一起走到正堂中央的桌前坐下,寒暄幾句後,李泰旺將蘇牧和介子修比對詩詞的事說了出來。
“嘶!”程衡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蘇牧寫的詩,驚訝道:“這字!——”
“程公也發現了?”李泰旺笑道。
“筆跡纖細秀美,又不失筋骨,書法新奇,用筆老道,已有自成一派之象。”程衡震驚的問:“這字是何人所寫?”
“程公這是明知故問啊!”李泰旺搖了搖頭,他看不起蘇牧的身份,卻不得不認可蘇牧的才華,說話間帶著一絲無奈。
“莫非是出自沈家養婿的手筆?”
程衡還是不太相信,年輕人詩詞寫的好可以理解,這開一派書法的功力,絕不是一個少年能做到的。
宴公卿將紙接過來,隻是一眼便也被震驚到了,他的想法與程衡一樣。
此子莫非是妖孽?
在場之人都是這個想法,同時望向了蘇牧的位置。
整個大堂內,也隻有蘇牧一個男子還坐在原位,他根本冇有上前見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