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辦吧,讓管家通知來結清銀錢的掌櫃們下午來,上午先將府中奴仆的月錢結清。”
“還有,此次侯府出事,還拖欠了銀錢,想來是散了人心,既如此,那些心不在侯府的,便結了月錢給了身契散出去吧。”
侯府以後是她當家,若是奴仆不忠,不用也罷。
“是。”
武陽候蕭庭生,在人都散了後,拿起紅木盒子,直奔戶部,可戶部晚間已關,但他不敢耽誤,也顧不得失不失禮,直奔主持此次清查的戶部侍郎,陳侍郎府,將剛要歇息的陳侍郎揪了起來,他剛新婚跟妻子正是情濃。
被人打斷很是不爽,可是一聽武陽候是來還錢的,立馬賠著笑臉前往了戶部,又將幾個協助的戶部官員從被窩裡拉出來。
一同清算了武陽侯府的賬目。
陳侍郎瞧著眾人不爽的眼神,心中暗爽,他都從芙蓉暖帳中被揪出來,怎能無人相陪,有苦同吃,有功同賞嘛。
清賬之後,武陽候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對著陳侍郎抱拳客氣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定當設宴,宴請諸位,感謝諸位相助之情。”
大半夜將人叫起來,實在失禮,但他也是不得已,耽誤一天,侯府被奪爵的風險大一些。
隻要聖旨一下,那便再無機會。
“侯爺客氣了,都是屬下分內之事,侯爺先行,下官還要進宮稟報。”
三府奪爵他也是知道的,更知道為何武陽候如此著急,不過是順水人情的事情,他自然是賣給蕭庭生的,他雖然現在如日中天,但廟堂之事,瞬息萬變,少不得有落難之時,在侯府麵前賣個好,也算給日後的自己,多條路。
幾人分彆之後,陳侍郎便轉身去了宮中,通過內監稟報。
還在審批奏摺的皇上抬起頭,疑惑道:“這陳侍郎深夜前來,可知所為何事?”
“說是來複命的。”大內總管陳公公彎著身小心回答。
“哦,看來是有人清賬了?”
皇上在奏摺上畫了幾筆,直了直腰麻木的腰。
“行了,讓人進來吧,我聽聽是誰有這麼豐厚的家底。”
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呀。
陳公公躬著身子走至殿外,瞧著陳侍郎一臉的春風得意,歎了口氣。
這陳侍郎還以為是立了功,殊不知,馬上就有人要大禍臨頭了。
進了內殿,皇上伏在龍案上繼續看奏摺。
陳侍郎小心上前,跪在地上先請了安,隨說道:“聖上恕罪,深夜前來,是因武陽侯府交來了五十八萬兩九千六百兩的欠銀,數額過大,微臣不敢耽誤。”
“哦~是嗎?”
“這欠銀,武陽候是怎麼湊上的?”
陳侍郎心一跳,不好。
這欠銀他也並未問來處。
若是贓銀或是受賄的銀兩,怕是他也要連坐。
侯府迎娶顧家女的事情,大家雖然心知肚明,但這事並未張揚,所以向來隻知朝堂事的陳侍郎,並不是很清楚內情。
“微臣....不知。”
“行了,放下吧,這也並非你分內之事。”
皇上並未想為難陳侍郎,等陳侍郎退下後。
陳公公上前,將裝有銀票的紅木盒子打開。
說道:“聽聞前些日子,武陽侯府的世子大婚,娶了一商戶之女,這銀錢想來是那女子的嫁妝。”
“什麼樣的商戶,能拿出近六十萬兩白銀。”
皇上從盒子中拿出銀票一瞧。
上麵正印著顧家的商戶的標誌。
隨即明瞭:“原來是顧家。”
“這顧家一年前纔來皇城,怎會有如此家底?”
皇上笑了笑。
“這你不知了,顧家可是前朝皇商,前朝覆滅後,聽聞去了南下了,百年不進皇城,如今捲土而來,又是為何?”
不過銀錢是充了他的國庫,管他為何,隻要不動搖國本,他也樂見其成。
不過這武陽候倒是個聰慧的,知道屈尊保爵。
“行了,既然武陽侯將銀錢補上了,將給武陽候準備的聖旨燒了吧。”
陳公公走到一旁,拿起一個聖旨,打開一看,裡麵並非奪爵,而是斷了承襲而已。
餘光瞧了一眼龍案上的皇上,直冒冷汗。
清查戶部,不過是在計劃當中。
為的是收拾那些曾經不看好如今聖上的舊臣。
當初皇上還是太子,中宮皇後不得寵,先皇有意易儲。
曲城侯府跟忠義伯府首當其衝,力站榮親王的勳爵人家,還有前兩日被奪爵的興昌伯府,當日興昌伯搖擺不定誰也不想得罪,哪曾想多年後也被如今的聖上收拾了。
聖上看似仁慈,實則記仇。
曾經那些支援榮親王的舊臣,怕是要難過嘍。
武陽候府。
“侯爺,怎麼樣了?”
武陽候剛回到家,妻子穆婉芝便上前,將他的鬥篷接了過來。
她在家等得心焦,一輩子也冇見過那麼多錢呀,何況還是侯府的救命錢。
“都辦好了,賬也清了,這次的主事官陳侍郎已經進宮稟報了,咱們侯府應是無事了,放心吧。”
武陽候蕭庭生壓在心上的大石被拿開了,臉色好了不少。
瞧著髮妻兩鬢霜白,心中愧疚:“婉芝,這半年難為你了。”
蕭庭生的話一出,穆婉芝便落了淚。
“有您這句話,婉芝不覺得難為,隻要咱們侯府這難關過了就好。”
心驚膽戰這麼些日子,總算是解決了。
“婉芝,我知道,交出掌家權,對你來說不公平,但咱們侯府的情況,你也清楚,咱們侯府的產業能賣的都賣了,我不如爹那樣對社稷有功,俸祿有限,若要維持侯府體麵怕是要花費不少銀子。”
“這些年,你的嫁妝,還有前些日湊錢已經花費得差不多了,若你還掌家,怕是要難做。”
蕭庭生是全為了自己妻子著想,原本他是覺得不妥的,但這兩日突然腦袋清明瞭起來,覺得交出掌家權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家裡孩子多,還冇有產業,靠著他那點俸祿,這些孩子將來成家,可要拿什麼來撐場麵,難不成一分不出,豈不是叫人笑話,還要叫人生了輕慢之心,以後要侯府的孩子在婆家如何立足?
“侯爺,妾身明白。”
若是她掌家,依著侯府往日的開銷,她一年下來是攢不下多少錢的。
讓顧北初掌家,瞧著她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她是世子妃,又是侯府掌家之人,還是悠兒的長嫂,將來她的悠兒出嫁,必不會差的。
這麼想著,原本是件壞事,也成了好事。
夫妻二人,又說了一會體己話,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