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經苦寒,終得破繭。
漢室天下分分合合百年,但在近夕曆經幾載,三分為王。
北地至東海以江峽劃分,為魏。
江南沿南海岸至嶺南,為吳。
中原大部至西北挾天險太行,為蜀。
蜀地富庶,廣袤宜居。
如此終得群狼環伺,至此:黑煙滾滾,蔓延天際。
將霞彩熏染,一群群的兵甲似餓狼衝入蜀王宮。
能聽見烽火舔舐的霹靂聲和兵刃碰撞的刺耳聲;兵甲威嚴是這個時代的朝歌。
無數的亂世梟雄都妄想著這樣的時刻,攻城掠地享受上位者沸騰的歡愉。
此時,王宮的密道裡。
一身血衣拚了命奔跑的女子,手裡握著把斷刃,時不時的回頭看望,顧不得的髮髻鬆散。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密道裡光線昏暗。
她慢慢蹲下平緩氣息,縱使她拚命的說服自己不要害怕,可身體下意識的抖動是無法控製的。
聲音的傳來是兩個身穿兵甲的聲音“跑那麼快!”
“快追!”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想要反殺兩個七尺有餘的兵士談何容易,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她冇有退路了。
她跑不動了,再這般下去還未逃離便先行力竭了。
雙手緊緊握著的那把斷刃是她唯一的活路。
在暗處聽著聲音逼近,矇頭站起手裡的刃首首插入其中一人的脖頸,頓時噴薄的血爆出,她感覺一大潑熱流迸發在自己的臉上。
但顧不上許多,另一人立刻注意到了她,一劍刺入她的胸口逼得她吐出一口鮮血。
她被逼退至牆壁,感受著胸口的刺痛和背後冰冷堅硬的牆體,她己退無可退。
可手中的斷刃因損半,長度堪憂。
力量的懸殊讓她不得不認命,她的眼緩緩閉上,頭半歪著好似冇有半分生機。
兵士看向她,狐疑她是否還有氣息。
旋轉手裡的劍在她胸口被絞的血肉模糊,而女子冇有半分動靜。
終於在兵士放鬆警惕之時,猛地順著胸口的劍撞的更深,用力揮舞著手中的斷刃刺入他的喉嚨,那兵士捂著脖子痛苦的向後倒去,最後親眼看著他生生斷了氣。
女子也一時癱軟了下來,胸口紮著的劍,好似能感受到它的冰涼,一寸寸的蔓延至心口。
不知是福也是禍,從小因為天生右心被無數人視為妖孽。
但今日卻也因此救了自己一命,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她奮力拔出胸口的劍,丟在一旁。
一聲清脆的兵刃落地的聲音,伴隨著大腦的轟鳴聲,眼前模糊的好像看見了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越來越近,看不清她卻能聽見她的聲音“子蟬,阿蟬,阿孃給你煮了你最愛的糖粟粥,快趁熱喝了。”
“阿蟬,阿蟬活下去!
活下去!”
那聲音令她很熟悉,就是阿孃的聲音。
她隨著那飄忽的聲音奔去,卻隻在一刹白光閃過。
再也抓不住那聲音,也看不見那人影。
她哭泣的淚從臉龐滑落,些許沖刷了臉上的血跡。
再醒來是被身上的傷疼醒的,發現自己還在密道裡,身旁躺著的還是那兩人的屍身。
腦海裡還迴盪著一個聲音“子蟬,子蟬。”
子蟬是她的名字,是阿孃為她取的。
阿孃曾說過要像蟬一般努力的破繭而出。
而現在她離開了這個困住了阿孃一生的王宮,算不算破繭重生。
她捂著胸口的傷,艱難的爬出了密道。
密道外是西郊的樹林,她感受到了風,混合著硝煙的味道是戰爭的屠戮過得到象征。
身體上的疼痛終究是阻擋她破繭而出的心,胸口的血越流越多,奔湧的根本止不住。
她從裙襬上撕開的布用來堵住傷口,再用藤條紮緊。
隨手撿的木枝是她的支撐,奮力的遠離這座王宮。
從黑夜走到了天明,還是後怕那座囚牢般王宮的威嚴。
終於在感受到一股涼意和聽見潺潺的流水聲的時候意識到,大抵是很遠了。
奔向河流,河流麵倒影出她的樣子,幾乎快要自己都認不得了。
滿臉的血汙,因失血過多發白的口唇,她都顧不得。
她渴極了,手舀起水就大口的喝著,水打濕了她的衣袖。
可她不在意,飲足後癱倒在地漸漸失去意識。
隻在恍惚間看到一個男人逆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