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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栗 第八章:張惠夫妻

江曉然還真是對何文遠刮目相看了,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原來那都是真人不露相啊,今天不撕破臉江曉然還真不知道何文遠心裡這麼多的小九九,看這樣子二胎的打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是不是就算離婚也堅持生二胎?”

何文遠一看江曉然動真格了,便急忙換了說辭:“老婆,你看你哪都好,就是脾氣倔性子急,你先彆急著否決,先考慮考慮,咱不急,啊,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改天再說,笑笑的作業該寫完了,你趕緊看看去吧啊,我來收拾洗碗!”

說著不由分說,在江曉然臉上親了一口,將江曉然推起身送到了笑笑的房間。

江曉然滿心的不情願,但是也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今天的確累了,劍拔弩張也解決不了問題,緩一緩對大家都有好處。

江曉然每天準時六點半起床給笑笑做早餐,每天花樣都不同,但是都兼顧了營養和美味。

看著笑笑美美地吃早餐,一天的心情都會很美好,什麼二胎的事情也可以暫時丟到一邊。

然而今天註定是不太平的一天,從剛纔開始,隔壁不斷傳來吵鬨聲,孩子的哭叫聲,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吵得江曉然連看電視都聽不見聲音了。

送走笑笑和何文遠,江曉然換好出門的衣服,正準備出去躲一躲清靜,誰知剛打開家門,隔壁的門咚的一聲也被大力推開了。

“曉然,太好了,你幫幫我,快,快讓我躲一下!”

張惠蓬頭垢麵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江曉然,帶著哭腔懇求。

江曉然皺緊了眉頭,不用說,又是趙廣昌喝多了酒在打老婆了。

果然,趙廣昌隨後穿著大褲衩緊跟著追了出來,嘴裡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臭婆娘,往哪裡跑呢你?敢罵我,你想造反呢!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賤貨!”

張惠嚇得連忙一頭鑽到了江曉然家,躲在門後瑟瑟發抖。

趙廣昌一眼就瞄見了,大踏步就追了過來。

江曉然站在門口,抱著胳膊攔住了趙廣昌,冇好氣地翻白眼:“乾什麼!這是我家!”

自從趙廣昌發酒瘋對江曉然動手動腳被何文遠狠狠修理了一頓之後,趙廣昌還是很怵江曉然的,於是賠著笑臉賤兮兮地說道:“江小姐,不好意思讓你笑話了,我老婆不聽話,我說道說道她,嘿嘿。”

江曉然平生最瞧不起打老婆的男人,最討厭耍酒瘋的人,趙廣昌兩樣都占全了,江曉然從來冇什麼好臉色給趙廣昌:“趙廣昌,張惠十九歲就跟了你,你當年一貧如洗,她冇嫌棄你窮冇抱怨你醜,這麼多年給你生孩子照顧你生病的爸媽,她冇叫過苦喊過累,勤儉持家賢惠大方,這樣的女人你還要三天兩頭打罵,你有冇有良心還是不是男人啊?”

趙廣昌藉著酒勁,扯著嗓子嚷道:“姓江的,彆給臉不要臉,我看你是鄰居纔好聲好氣,彆蹬鼻子上臉,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自己的老婆,我愛怎麼打罵是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管得著嘛?”

江曉然覺得自己仁至義儘了,跟畜生是講不通道理的,於是也厲聲吼道:“你管教老婆回家管去,要是敢踏進我家門口一步,我馬上報警!不信你試試看!”

說完江曉然“砰”的一聲用勁關上了門。

張惠一直不敢吭聲,大氣不敢喘地貼著門聽了半天,直到聽見趙廣昌嘟嘟囔囔罵了幾聲,回到了家關上門,這才長長呼了一口氣,一下子癱軟地坐到了地上。

江曉然給張惠擰了一塊毛巾,既心痛又氣憤:“張姐,你這是何苦呢,受這種爛人的折磨。”

張惠接過毛巾擦擦臉,忍不住默默垂淚:“曉然,打擾你這麼多次,我都冇臉說謝謝了,要不是你每次收留我躲一下,我早被他打死了,這日子怎麼過啊。”

張惠和趙廣昌是青梅竹馬,從農村來城市務工,一開始夫妻兩連住的地都冇有,靠賣包子維持生計,風餐露宿披星戴月的,日子非常清苦,但是他們甘之如飴,倒也很是恩愛,後來有了孩子,小日子更是幸福美滿。

再後來趙廣昌跟著彆人鼓搗建材,後來自己出來單乾,趕上房地產高峰,他的建材生意也越做越大,一下子發財了,再也不用為了吃穿生計發愁了,趙廣昌要麵子,買了現在這個高檔小區的房子,換了豪車,孩子也送到了貴族私立學校,一家徹底成了有錢人。

但是趙廣昌漸漸在外麵學會了花天酒地,整天整天夜不歸宿,一開始張惠是苦口婆心地耐心規勸,可是趙廣昌根本聽不進去,兩人經常吵架冷戰,後來趙廣昌在外麵有了其他女人,落家越來越少了,再後來便是找張惠要求離婚,張惠自然不同意,趙廣昌便動不動開始喝酒打人了。

“我總是做夢夢見我們賣包子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好窮啊,有時候一天下來也冇賣出去一籠,隻好自己吃,吃著吃著眼淚就出來了。那時候廣昌很心疼我,總是把肉包子留給我,他自己儘吃素包子,還騙我說自己不喜歡吃豬肉,可是有一次我看見有個人買了肉包子不小心掉到地上,嫌臟不要了,廣昌連忙低頭撿了起來,擦擦就狼吞虎嚥吃掉了,我當時看了心裡好難受,就覺得這個男人我跟定了……”

張惠說得淚眼朦朧的,江曉然聽得心裡也不舒服。

“可是有些人真是能共患難不能同享福,有錢了日子好了,人心卻變壞了,一開始隻壞了一點,現在是壞透了。”

江曉然勸了無數次,她覺得自己勸不動了:“張姐,那離了算了,這樣的男人要他乾嘛?難道你還在癡心妄想他會浪子回頭嗎?”

張惠搖搖頭,苦澀地說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覺得我賤,可是我都三十九了,當了十幾年的家庭主婦,冇有一技之長,老家冇有至親了,除了你也冇有什麼朋友,我兒子十五歲了,我苦熬也是為了他,離婚我肯定要不到撫養權,看不到兒子等於要了我的命,趙廣昌鬨離婚之前就開始轉移財產了,兒子跟了我我也給不了他這麼好的生活條件啊。這個男人我已經拱手讓給了彆的女人,我不能再丟了兒子,再說了誰知道那個女人會怎麼對付我兒子,有了後媽就有後爹,我就算是死,也要守在兒子身邊,等到我兒大了就好了,我可以跟著兒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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