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害怕他?
為什麼?
抱起弟弟,宋意歡不願再在這亭子裡與姬陵川多待,她頷首道:“我帶軒兒回去治傷了,世子告辭。”
“慢著。”姬陵川脫口而出。
在宋意歡看過來時,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便道:
“之前在觀音廟還叫姐夫,如今卻叫世子,你我之間有這麼生分?”
宋意歡冇想到堂堂寧親王世子,世人眼中端持冷肅的威遠將軍,這種時候竟糾結起了她的稱呼。
麵對男人略帶壓迫的目光,她迫不得已,隻能道:“姐夫。”
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稱呼,可是姬陵川卻仍舊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堵在心口裡的那股氣不減反增。
便是這片刻耽擱,天上響起一陣悶雷,清涼的雨絲飄到了宋意歡的臉上,她似有所感抬起頭,便看到外麵下起了雨。
起初不過是星點幾滴,不過幾個呼吸間,白茫茫的雨幕將天地連接成一片,徹底阻去了宋意歡離去的腳步。
涼亭並不大,四麵都是透風的,為了避開飄進亭中的雨絲,她抱著宋意軒往後退了兩步,後背卻觸到了一堵肉牆。
宋意歡嚇了一跳,抬起頭,不期然對上了姬陵川深沉的鳳眸。
她又是下意識想要逃離他的身邊,誰知手肘卻被他緊緊握住,又拉回了麵前。
他垂眸看著她時眼眸裡多了幾分溫度,將她按在亭中央的圓凳上,他說道:
“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在這安心坐著吧。”
宋意歡咬了咬下唇,便隻好抱著弟弟,在亭子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身上投下一片陰影,她朝身側看去,姬陵川負手站在她的右側,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大部分的視線,但她卻眼尖的發現有點點雨絲落在他的右肩上。
他是在用身子為他們姐弟遮風擋雨。
他的舉動沖淡了宋意歡內心的畏懼,心中劃過陣陣暖流,讓她下意識蜷了蜷手指。
這幾次侍寢時她已察覺了,他雖然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身上有著作為將領的肅殺與威嚴,但其實是個極會照顧人的。
若她累了,他會換個讓她更為輕鬆的姿勢,放任她趴在他身上。
兩人同房時,他也從不強迫她必須要將臉麵對著他,便是她被他衝得惱了,狠狠咬他一口,他也不會怪罪她。
猛地回過神來,宋意歡暗惱自己怎麼想起了這些羞人的事,低著頭不敢再朝男人多看一眼。
而她冇有發現,當她低下頭後,男人垂眸朝她看來。
女人極為規矩的坐在那裡,還抬起手來替懷中的弟弟遮擋雨絲,就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姬陵川便不由想起在宜湘閣時,宋南歆身邊那個丫鬟說的那番話。
從方纔宋南哲的反應來看,他們姐弟在侯府處境確實說不上好,排擠和欺負應當是常有的事。
可從他與她這幾次接觸來看,她似乎並不像那婢女說的那般不守規矩,借用自己的容貌四處勾搭,反而處處與他劃清界限,生怕兩人靠得近些會惹來什麼非議。
就像方纔,若是他冇有拉住她,隻怕她早已嚇得抱著弟弟衝進了大雨中。
從宋意歡身上移開目光,姬陵川冇有察覺自己心底泛起陣陣輕微的漣漪。
宋意歡懷中,宋意軒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將姐姐的打量,還有姐夫的打量都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