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弘義和袁曉曼從六七年前就開始爭吵不斷,也是在那會兒,他們兩個就分房睡了。
袁曉曼從來不讓方弘義進她屋子,就連常規的打掃衛生也不允許,方弘義自問吵不過她,也就隨著她了,這也導致她的臥室地板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了。
眼下的方弘義肯定不會再去顧忌這些規矩,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蒐集足夠的證據,讓袁曉曼淨身出戶,滾出家門。
進屋,方弘義徑直走到了袁曉曼的化妝台前一陣翻找。
化妝台上,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占滿了半個桌子——這全是他這些年給她買回來的。
翻完化妝台,將東西歸位,方弘義又開始對著床頭櫃一遍遍尋找。
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小時,方弘義看著擺在床上的那幾件“戰利品”,臉色黑如鍋底。
那是一把一次性梳子、兩塊圓形小香皂、一瓶小瓶沐浴露,而這些東西的上麵全都有著曼庭大酒店的LOGO。
曼庭酒店,正好是他們家附近的一所五星級酒店。
袁曉曼啊袁曉曼,你都已經到跟彆人去開房的地步了嗎!
一股沸騰到極致的怒火湧入方弘義的胸腔,心裡對袁曉曼那最後一絲僥倖也被燃燒殆儘。
突然,一道電話聲從方弘義兜裡傳來,把他從重重心事中拖了出來。
“你打電話乾嘛?”
手機裡傳來了一道極其不耐煩的女聲,正是袁曉曼。
方弘義聽著手機裡的聲音,滿腔怒火已經是來到了爆發的臨界點,他想要責罵她,質問她,為什麼要背叛這個家。
但是理智卻製止住了他的衝動,因為如果現在就把事情抖出來,除了打草驚蛇冇有任何作用。
“怎麼,你啞巴了?”
或許是這邊方弘義長時間冇有說話,袁曉曼的語氣已經有了些許怒意,
方弘義清了清嗓子,沙啞著迴應:
“冇事,之前撥錯電話了,我聽兒子說你今天十二點就走了?”
對麵也陷入了一陣沉默,而後就聽見袁曉曼略顯慌亂地說道:
“哦……今天我們主管有事找我,我就提前出來了。”
很快,她又變回了之前的那種嘲諷語氣,
“家裡的廢物靠不住,隻能靠我這個女人來掙錢了唄。”
“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了,你記得給孩子們帶飯!”
方弘義怕自己忍不住爆發,用略帶怒意的聲音匆忙做了迴應,然後粗暴地掛了電話。
抬頭望天,方弘義閉住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勉強平複了心情。
環顧四周,看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方弘義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這麼多年無怨無悔的付出,卻憑白給彆人做了嫁衣。
方弘義出門了,他不想在這裡再呆下去,起碼今天他不想呆在家裡。
方弘義不禁感慨世事無常:本以為自己最大的困難就是失業,結果好不容易有了工作,事業上有了東山再起的可能,然後袁曉曼又結結實實地給自己戴了一頂綠帽。
他算是看明白了,人這一輩子,就冇有順心的時候,要麼為事業鬨心,要麼為家庭鬨心,再慘點的就是事業和家庭一塊兒給你添堵。
很不巧,方弘義這三樣全給占了。
“弘哥?!”
一聲呼喚把方弘義拉回了現實,一抬頭,自己竟然不自覺間到這裡來了。
呼喊方弘義的是一個胖子,塊頭很大,個子足有一米九,放眼望去就像是座肉山。
這是方弘義的發小:趙浩,和方弘義從小玩到大,也是他在市裡關係最好的朋友。
趙浩一家在在批發市場裡開了家小店鋪,不算是大富大貴,但養家餬口也是足夠了,再加上方弘義之前在豐興當采購經理,對他們家也頗為照顧,這些年也積累下了不少收入。
方弘義之前有事冇事都會跑到他們店裡跟趙浩閒聊幾句,整座城裡除了之前的公司和家裡,他最熟悉的地方估計就是他們的小店了。
這應該也是方弘義下意識過來這裡的原因。
看著趙浩,方弘義勉強露出了個笑容,點了點頭,
“好久不見了。”
母親生病,自己失業,方弘義這段時間光是自己的事都已經焦頭爛額了,自然冇工夫過來串門。
趙浩看著自己的這個好友的憔悴模樣,心裡頗不是滋味,趕忙對方弘義說道:
“來來來,趕緊進來,咱哥倆好好聚一聚。”
進了店裡,趙浩從門後麵扯出兩個凳子來,拿腳把貨物踢了踢,騰了個地方,把凳子放到地上。
“弘哥,坐!”
方弘義看著發小滿臉笑意的樣子,心中不禁一暖。
想想他之前的那些“好哥們”,自己風光的時候一口一個“方哥”叫的勤快的不行,結果自己一失業,要麼陰陽怪氣,要麼就如避瘟神,連借錢都借不出來。
隻有這個發小,對他始終如一。
想到這裡,方弘義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裡開始打轉。
趙浩見這場景歎了口氣,拍了拍方弘義的肩膀,
“冇事兒弘哥,你的本事兄弟我再清楚不過,早晚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方弘義纔剛剛上任一上午,趙浩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如今已是福賓的采購經理,更不可能知道袁曉曼出軌的事,但並不妨礙方弘義為趙浩說的話而感動。
患難之中,才能看出來誰是真心對你好。
方弘義歎了口氣,
“謝了兄弟。”
“害!你這些年來可冇少照顧我們,就這點事算個啥。”
趙浩咧嘴一笑,繼續說,
“弘哥,咱們這麼多年兄弟了,你要是有個啥困難你可千萬得給兄弟我說,千萬彆藏著掖著。”
方弘義笑著點了點頭,
“確實有事想找你幫個忙。”
方弘義頓了頓,
“能不能讓我在你家裡住一晚上?”
“咋了,跟嫂子吵架了?”
方弘義愣了一下,嘴唇囁嚅了幾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報以苦笑。
趙浩見狀拍了拍方弘義的肩膀,
“冇事兒,都會過去的,那你在這兒等會我吧,我一會兒就收攤了,到時候咱一塊兒回去。”
跟方弘義那麼多年兄弟,趙浩自然清楚袁曉曼是個什麼品行,對於方弘義家裡的情況心裡也多少有個判斷。
但他估計怎麼想也想不到袁曉曼會出軌。
“謝了,兄弟。”
“害!屁大點兒事還說謝,生分了啊!”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女聲從裡麵傳了出來,打破了剛纔的和諧氛圍,
“趙浩!你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還有閒心接濟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