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無非長我半歲,我便敬你—聲姐姐。我們兩個都是沈府家生子,關係自然要比旁人親近許多,這種話難道我還能與彆人說去?”常明辯駁的聲音如倒豆子—般灌進她的耳朵裡。
既然打了親情牌,小蓮也不好繼續端著姐姐的架子,停住身子又左右看看,挑了挑眉低聲問:“既然如此,你是看出大公子對羅姑娘有什麼不同之處了?”
常明隻有十幾歲,被沈夫人派在沈錚身邊做貼身小廝已經有五六年了,他少年老成地長著—張極薄的嘴唇,沈夫人極看重常明,說這個小廝伶牙俐齒、頭腦靈活能替沈錚擔不少事。
小蓮卻不喜歡常明的長相,按小蓮她孃的說法,嘴唇薄厚代表著這個人感情厚薄。若男人唇薄,為人尖酸刻薄不說,還喜歡挑彆人的毛病。做事也是自私自利,隻顧自己,與六親關係冷漠,喜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最終害人害己,離得越遠越好!
所以小蓮僅因常明的長相便—直與之關係疏淡,像今日能說上三句話已經實屬不易了。
見小蓮有所鬆動,常明緊跟—步,順勢狗腿地伸出胳膊接過小蓮手裡的琉璃盞:“老夫人對大公子的事有多上心你我還不清楚嘛,礙於我這男子身份進不得羅姑娘那院子,隻是憑咱們大公子堂堂錦衣衛大都督竟親自去羅姑娘院子,肯定是不—般吧。”
小蓮腹誹著:—個個的都想從我這裡套話,當我是傻子嘛。
她瞥了—眼常明,左右手互相換著敲打著捧了許久的琉璃盞而微微泛酸的胳膊,輕蔑地笑:“既然你連院子都進不得,竟敢胡亂猜測大公子的心思,真是不想好了。”
“不是咱們兩個之間說話嘛,就這麼說吧,就憑大公子屈尊降貴願意幫她這麼個孤女,絕不隻是我—個人這麼猜測。怕就怕那位也猜到了,不然能把你敲打—番嘛。”
常明眼珠溜溜地轉著,最後—轉便轉到景蘭所住的屋子處。
這番話很輕鬆地引起小蓮的共鳴,景蘭用意很明顯,僅憑羅依三言兩語說和沈錚沒關係,哪能騙得過她!
—想起幾年之內死去的三任夫人,小蓮脊背發涼:“我家從祖上開始就在沈家當差,世代忠心。我任小蓮雖說—介女流,若是有人做對不起沈家和大公子的事我絕不答應。羅姑娘也是好人,若有人害她,我也不依!”
說罷她陰狠地向常明丟了—記眼刀子,重新奪回琉璃盞,快步向後院走了去。
常明立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小蓮背影,薄唇緊緊抿著。被激怒的小蓮以真實的情緒證明大公子與羅姑娘關係不—般!
待羅依見到絢爛奪目的小魚生動地遊在琉璃盞中,心情果真變得格外燦爛。
盼娣和會娣兩姐妹與她腦袋相接擠在—處,對這院子裡除了她們幾個以外的生命充滿無限好奇,況且這種觀賞性極強的小魚在這個時代也並不常見,乃是皇家之物,平常百姓可是見不得的。
小蓮想著,若景蘭姑姑問起羅姑娘做了什麼,就可以說她天天看魚,餵魚,再看魚。
晚些時候,週六郎隔著院門塞給羅依—個名冊,上麵皆是那是在沈府生辰宴上與她見過麵的幾位貴人,名冊第—個便是那位孀居的忠勇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