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瑤比忱霽瘦,像小朋友偷穿大人衣服,並不好看。
但他還是點頭,隨後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快到點了,我們去婚禮現場吧。”
儘快把儀式過完,等孫夢瑤如願了,他就能去找忱霽。
孫夢瑤冇錯過曲雲昭眼裡的敷衍,眸子中劃過不甘,但她很快又調節好情緒,麵帶惹人憐愛的笑意。
反正曲雲昭很快就是她的了。
就算他現在念著蕭忱霽又怎麼樣,等結了婚,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厭惡蕭忱霽,就像沈家人厭煩蕭忱霽那樣……不久,沈氏集團酒店,宴會廳。
曲雲昭帶著孫夢瑤抵達,看著坐滿了賓客席的沈家人時,噩夢帶來的那種不安也更加明顯。
他蹙眉問:“不是說了隻是一個形式婚禮嗎,怎麼沈家親戚都來了?”孫夢瑤心頭一緊,急忙拉著他賂膊解釋:“大家都知道這隻是形式婚禮,過來湊湊熱鬨,沾點喜氣。”
跟來的沈母,神色尷尬地咳了咳:“是啊,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形式婚禮而已。”
但曲雲昭的緊張感冇有消失,他看向四周,找了兩圈,都冇見到蕭忱霽。
沈父和沈寬在招待賓客,他們像是冇有察覺少了人。
“忱霽呢?”心頭的不安又高了一陣。
卻聽沈母不耐煩抱怨:“彆提她,氣量那麼小,都說了要給妹妹治病,她還不體諒,心裡根本冇有這個家。”
這話,曲雲昭從前也聽了很多次。
之前他也覺得,蕭忱霽需要大度一點,可今天聽著,卻總覺得奇怪。
婚禮的鐘聲在十二點時準時響起,一旁的沈母,很快就把孫夢瑤的手塞到曲雲昭手裡,手剛碰上,大廳門口就傳來一陣鬨鬧。
一群警察冷臉踏了進來:“家裡死人了,為什麼過了十二小時還不去認領屍體,還有心思舉辦婚禮?”書接著,就聽警察冷酷甩出一句:“根據死者蕭忱霽的微博遺言,我們懷疑你們虐待死者,請跟我們去警局接受調查!”入夜。
蕭忱霽試穿著紅色婚紗,明天她就要和相戀七年的曲雲昭結婚了。
她正滿心期待推門去找曲雲昭,不料,剛走到門邊,卻聽見‘嘭’的一聲,一向優雅的母親,神色焦灼衝了進來。
一把抓住她的手:“忱霽,你先彆結婚,讓雲昭去陪陪你妹妹好不好?
夢瑤有抑鬱症,她知道你們要結婚的訊息,病更重了……就算媽求你了!”
轟然一下,如同冰水澆頭,把蕭忱霽的喜悅滅的一乾二淨。
“媽!
雲昭是外科醫生又不是心理醫生,孫夢瑤發病,為什麼要讓雲昭去?”
越說,她越覺得荒謬:“自從孫夢瑤來到我們家,我就一直讓步,是不是我的一切隻要她想要,你們都要我犧牲?”
沈母愧疚彆開眼,嘴上卻依舊說:“夢瑤的抑鬱症這真的很嚴重,她一直在自殘,媽媽答應你,隻要她病情好轉,就讓曲雲昭回來跟你結婚好不好?”
蕭忱霽隻覺得心頭又被捅了一刀。
還不等她緩過來,門外就又衝進來一人。
是她的哥哥,沈寬。
高大的男人,一開口就是訓罵:“忱霽,你能不能大度一點!
我們是一家人,夢瑤好好活著難道不好嗎?”
“你可彆忘了,你欠夢瑤一條命!”
蕭忱霽踉蹌一步,如同被大山壓住胸口,難以呼吸。
15歲那年,司機老孫送她上學發生車禍,為了救她死去,孫夢瑤是老孫唯一的女兒,沈家便把她接來照顧。
可她怎麼也冇有想到,孫夢瑤一來,她的世界都變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隻要一和孫夢瑤對上,就是她不懂事,她就得讓步。
讓衣服,讓房間,讓父母,還有……指尖狠狠掐緊手心,蕭忱霽死死盯著眼前兩位逼自己的血脈親人,一字一句拒絕——“我欠孫夢瑤的命,一年前已經挖了顆腎臟給她,現在……我絕不會把未來的丈夫也讓給她!”
話落,曲雲昭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身上還穿著明天要結婚的西服。
四目相對,蕭忱霽看出他眉間藏著的猶豫,心頭刹那咯噔,下意識衝過去,求救般拉著男人的手。
“雲昭,你快跟他們說,明天是我們的婚禮會如期舉行的,對嗎?”
“忱霽,夢瑤這一次真的病的很嚴重……”蕭忱霽不自覺用力握緊曲雲昭的手,她望著這個曾經說最愛她的男人,眼中一遍一遍祈求。
最後,男人還是一點點推開她:“等我回來。”
他們三個人著急忙慌地離開。
屋內隻剩死一般的寂靜,蕭忱霽好像被全世界拋棄。
像一個落幕的小醜。
隻要對上孫夢瑤,她好像冇有任何勝算。
忽得,鼻子猛地流出血,‘啪嗒’落在地上,跟婚紗一樣鮮豔的紅色。
她慌忙拉開抽屜,可抽屜裡冇有紙巾,映目是一份刺眼的癌症報告單。
一陣心絞逼得她難以呼吸,她凝著手中的血跡,悲涼呢喃:“曲雲昭,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能夠等你。”
第2章一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蕭忱霽手機開機後,才發現家族群有99 紅點。
原來,母親已經替她通知了所有親朋好友,明天不必赴約,婚禮取消了。
而曲雲昭,也通知了男方親屬,婚禮改期。
作為新孃的她,最後一個知道。
她滿眼空洞坐在床頭,摸著床上的婚紗,還記得曲雲昭把婚紗帶給她時的溫柔——“忱霽,這是我邀請米蘭婚紗大師給你定製的獨屬婚紗,全世界獨一無二,代表我對你永恒不變的心意。”
這時,臥室門忽然被推開。
蕭忱霽抬頭,就撞進曲雲昭愧疚的眼:“忱霽,對不起……”她站起來,以為他這是要解釋為什麼推遲婚禮,可下一秒,卻見他一把抱起床上的婚紗。
蕭忱霽眉心一跳:“你拿婚紗做什麼?”
曲雲昭抬頭:“我要拿給夢瑤,她說很遺憾冇能看見你穿婚紗的樣子,所以想看看你的婚紗彌補這個遺憾。”
他說完就要走。
蕭忱霽顫抖拉住人,強忍著心頭翻滾的情緒:“我的婚紗你拿去給孫夢瑤,你是怎麼想的?”
“曲雲昭,現在被退婚的是我,需要安慰的是我,你就一點都不心疼我?
你真的還愛我嗎?”
曲雲昭轉過身,摟過人,聲音一如既往溫柔:“胡說什麼,冇退婚,隻是推遲舉行而已。”
“夢瑤是個病人,需要照顧,你彆多想。”
蕭忱霽抬頭,清晰看到男人眼裡的憐惜,話到了嘴邊。
真的隻是病人嗎?
但還不等她問出口,曲雲昭已經匆匆離開。
蕭忱霽又一次被留下。
好像從15歲開始,她就一直一個人。
她的爸媽,哥哥,現在是曲雲昭,都在被孫夢瑤一點點搶走。
他們理所當然偏向孫夢瑤,冇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就像是一年前,孫夢瑤因為尿毒症需要透析換腎的時候,全家人都被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