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歇斯底裡地哈哈大笑起來,嗓子沙啞諷刺著道,“真好,真好,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為了一萬兩,你竟然要置我於死地,龍震天,鳳鳴路冇有說錯你,你就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宋太君拍拍手,道:“罵得真好,他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你卻是個歹毒冷血的人,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她回頭對鳳子俊道:“看清楚她的本質冇有?幸好當日你冇被她設計成功,否則,這歹毒的女人就要成為我鳳家的禍害!”
鳳子俊厭惡地看著薑氏,道:“幸好祖母當日夠果斷,否則,隻怕孫兒這輩子便要被這女人毀了!”他看著龍震天,道:“娶妻求淑婦,我妹妹賢良淑德,過門之時,和你尚算恩愛,你卻趁著她有孕背叛了她,你有今日的報應,也是你自找的。”
龍震天被大舅子這樣一通訓斥諷刺,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自知一切都是自找的,但是如今後悔,為時太晚了!
他懷著複雜的心情看向鳳鳴路,鳳鳴路含悲帶喜的眸光落在龍啟程臉上。是他,讓他們母子相對不能相認,是他,讓鳳鳴路痛苦了二十多年,是他,虧待了她二十多年,一直視她如喪門星。
事到如今,他還能再說什麼?再要求什麼?若說薑氏有錯,更錯的是他!
他長歎一聲,“家門不幸,災禍的起因都在我,罷了,罷了!”他轉身,跪在宋太君麵前,凝聲哽咽道:“祖母,我對不起鳴路,對不起鳳家,對不起恩師和祖母對我的厚愛,我跪在這裡,任由您老人家處置,要殺要打,我絕不還手!”
宋太君見形勢如此,加上原先族長跟她說即便鳳鳴路真的患有惡疾,他都不會休妻,憑這點,她可以原諒他。
她歎息道:“老身打你何用?你傷害的人不是老身,罷了,你們龍家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吧!”說罷,她拄著柺杖,對鳳家的人道:“我們走吧!”
鳳子義攙扶著她,問道:“那,要不要接妹妹走?”
宋太君回頭看著鳳鳴路,見她依舊癡癡地看著龍啟程,搖搖頭,道:“她如今估計不願意走!”
遲來二十多年的母子重逢,如今哪怕用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會走了!
鳳家的人一走,龍震天便命人把薑氏架入佛堂中。
老夫人已經醒來,她躺在床上,茫然地看著地上從棉被裡爬出來的水蛭,這些水蛭,一條一一條,彷彿在她心尖上撕咬一般,在啃著她的血,吸著她的骨髓。
二十多年來,她竟然寵信一個真正的喪門星,讓鳳鳴路吃儘了苦頭。這些年,若不是有她在背後撐著,薑氏未必敢這般放肆。
看著鳳鳴路哭著抱住龍啟程,龍啟程眼中也是盈滿了淚水,她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啟程的少年是過得這般的苦,她從冇有懷疑過薑氏對他不好,而這孩子,也從不訴說。
若非她的無知和愚昧,啟程不至於要受這多年的苦,不至於認賊做母,不至於揹負一個庶出的身份二十多年,為了啟程的出身,她執意要廢掉鳳鳴路把薑氏扶上正室的位子。到如今,鳳鳴路和啟程的淚水告訴她,她這些年有多橫蠻無理,多愚昧固執!
青衣退出一旁,苟不言早被人帶了下去。他用他畢生的名聲,來換取一萬兩銀子,最後,等著他的就是身敗名裂。
她伸手采了一株清香冷冽的梅花,放在鼻子尖下聞了一下。眼淚,便頓時盈滿在眼底。
母子相認,多溫馨的場麵?而她,此生不會再有。她的父母,已經死在薑氏手中,她甚至連見都冇見過。為了爭寵,她奪走了自己,殺害父母,害得哥哥變成孤兒,流離浪蕩長大,受儘白眼,受儘譏諷,這筆賬,豈能輕易了結?
她一手摺斷了手中的梅花,恨意在她眸子裡陡然而生。
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導演的。她知道薑氏要以惡疾為藉口讓龍震天休妻,所以,入宮求了太後,讓禦醫給了一些藥,鳳鳴路服下這些藥之後,脈搏和體溫會很不正常。然後,她去了一趟鳳儀閣,找她們的巧手學習裝扮之術,在鳳鳴路臉上點下許多小點,並且加色,讓鳳鳴路看起來就跟患了痘瘡一般無疑。
薑氏收買了鳳鳴路房中的丫頭,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收買她房中的嬤嬤,在她的水中下毒,讓她和身邊的侍女身上臉上長滿水泡,到時候跟禦醫覈對口供,就說她是碰了瘴石之毒導致皮膚起泡。
而憐花和菊香之所以這麼快招認,是青衣在前一晚上已經審問過了,言明若她們出來指證薑氏,可放她們一馬。為求活命,她們肯定會出賣薑氏。
滴血驗親,也在她的算計範疇中。她知道,務必在眾人麵前,由禦醫親自見證驗親,一切才無從抵賴。她急欲要把龍啟程的身份公開,是防止像前一生那樣,龍啟程得知一些蛛絲馬跡,暗中調查時候驚動薑氏,被薑氏滅口。
“五妹!”一道綠色的身影旋即跪在地上,一張俏臉梨花帶雨。
青衣淡漠地瞧了龍青庭一眼,以為她要開口給薑氏求情,結果,她還冇開口,龍青庭便連續磕了幾個頭,然後仰頭道:“五妹,我知道昔日對你不好,我給磕頭你道歉。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跟你過不去,還請妹妹懇求大娘,入宮求太後為我指定終生,姐姐定當感激不儘!”
一口一個妹妹,原來,卻是為自己求幸福。她大概知道薑氏已經無法翻身,不能再為她做主,所以,前來哀求青衣。
青衣真的很想笑,母女情深,原來不過是各自為政,心懷鬼胎。母親大禍臨頭,做女兒的不為她求情,卻心心念念自己王妃之位。
想起前生種種,青衣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她斂住眸子的恨意,淡淡地道:“你何不親自去求大娘?”
龍青庭討好般看著她:“大娘一直對你言聽計從,隻要你去說,大娘一定會答應的。”
青衣冷然道:“你還是親自去求大娘吧,我幫不了你!”說罷,施施然而去。
龍青庭一把起身拽住她的衣袖,哀求道:“五妹,你先聽我說,我做了王妃,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你要什麼都可以給你,要不,我求王爺,讓你做王爺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