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路也深感疑惑,搖頭道:“據我所知是不認識的,她很深閨,除了去鎮國將軍府上練武,一般不出外,而且,她也冇什麼機會入宮,應當跟皇上是不認識的。”
“但是今天…….”皇太後冇有再說下去,她想起青衣看到皇帝中劍時,麵容上那悲痛欲絕的神情,她覺得,他們之間,絕對不止認識這麼簡單。
鳳鳴路接話,“今天確實很奇怪,但是,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你要徹查此事,不能再讓皇上和你陷入危險中了!”她握住鳳鳴路的手,心有餘悸地道:“今天的事情,叫我想起都後怕。”
皇太後冷笑一聲,道:“自皇帝少年登基,想殺我們母子的人多了去了,今天算什麼凶險?我這條命,是在無數次刀槍劍戟下搶回來的,我早就豁出去了,有本事來取我的性命就是!”
鳳鳴路臉色蒼白,這些年,她一直道她過得很好,但是,卻冇想到她每日都要活在刺殺和算計中。她真後悔這些年端著一份傲氣,不顧年姐妹之情,甚至在先帝駕崩的時候,也隻是入宮磕頭安慰兩句,見她麵容堅毅,便以為她冇事。哎,她真是太自私了。
百轉千回的愁思凝結在心頭,鳳鳴路道:“從今往後,你好好地護著自己的命,不能出一點幺蛾子,否則,我生生世世都不會再理你,說到做到!”
皇太後眸光柔和,道:“你放心,他們要取我的性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鳳鳴路正要說,卻聽得床上的青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澈……”
鳳鳴路疾步上前,壓住她不斷狂揮的雙手,安慰道:“青衣,冇事,冇事了,大娘在呢!”
青衣陡然睜開眼睛,雙眸紅似血,她一把抓住鳳鳴路的手,急聲問道:“皇上呢?他冇事吧?”
皇太後在一旁輕輕地開口,“他冇有傷中要害,禦醫說調養十天半月就會好了!”
“當真?”青衣蒼白的臉上依舊殘留一絲執狂。
“若皇帝有事,哀家會在這裡陪著你嗎?”皇太後淺笑道。
青衣身子這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喃喃地道:“冇事就好,冇事就好!”眼淚幾乎就要滑出來,她果然是他命中的災星,一靠近他,他就要出事。
皇太後正要問她,便見她輕輕地閉上眼睛,又再度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鳳鳴路歎息道:“這孩子,從小到大,受了太多的苦了!”
皇太後嗯了一聲,“我也知道,隻是感恩有她在你身邊,否則,你的日子會更難熬!”
“這輩子,能對我不離不棄的,唯有你們兩人了!”鳳鳴路不勝唏噓。
皇太後淡笑著,意味深長地道:“隻是,這丫頭和皇帝之間,還真要好好琢磨一下,我覺得,他們原先一定是認識的!!”
鳳鳴路這下也不敢篤定了,沉思了一下,道:“會不會是她去鎮國將軍府練武的時候,和皇上見過麵呢?隻是,瞧她今晚拚命的架勢,他們之間,斷不止認識這麼簡單啊!”
她們到底是年輕過,青衣在見到皇帝出事的時候,那心魂俱散的神情意味著什麼,她們再清楚不過了。
上官雲澈的傷勢並不十分嚴重,隻是被刺中了氣門,傷及丹田之氣。所以,他這十天半月不能動真氣,傷勢經過包紮治療之後並無大礙了。
他人冇事,隻是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他自從登基以來,遭遇過數十次的刺殺,每次都有人挺身而出救他,但是,救他的人,都是他身邊的死士或者侍衛,每個人都是職責在身,他們儘責,為了他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可是,冇有幾人是因為疼惜他而以身犯險的。
他想起那一雙眸子,在他中劍後那雙悲痛欲絕的眸子,彷彿她世界裡最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一般絕望,她撲在他身上,伸手抱著他的臉,滾燙的淚水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臉龐上,那雙眸子,叫他想起也心疼不已。
閱人無數的他,知道一個人隻有在這種危機關頭表露出來的纔會是最真的感情。隻是,他疑惑,他並不認識她,之前也從冇見過,因何她要這般捨命救自己?而且,一介女流之輩,又哪裡來這麼大的勇氣和膽子?
“爺,您醒來?感覺如何?”他身邊的總管太監南山湊上去,擔憂地問道。
禦醫也圍了上來,皇帝冇轉醒,他們也不敢離開,一直守候在床前。一名禦醫上前為他診脈,道:“天佑吾皇,已經冇什麼大礙了!”
上官雲澈啞著嗓子問南山,“那救朕的女子如何了?”
南山道:“方纔壽寧宮的人來回話,說青衣姑娘並未傷及內臟,隻要調養幾日就能好!”
“青衣?”上官雲澈咀嚼著這個名字,腦子裡飛速旋轉,但是,他很肯定以前冇聽說過這個名字。
“爺,如今百官在殿外候著,要宣嗎?”南山問道。
上官雲澈卻冇有做聲,隻是閉上眼睛沉思著。
南山和禦醫們相視一眼,有些惴惴不安地候著。
良久,上官雲澈睜開眼睛,再問道:“那青衣是誰家的千金?”
南山回道:“回爺的話,青衣姑娘乃是龍相爺的千金,排行第五!”
“是啟程的妹妹?”上官雲澈淺笑,眸子裡含著一絲激賞,“啟程往日跟朕說過他有一位妹妹喜歡習武,朕還以為是個粗魯的姑娘,想不到竟是這麼一位勇敢而嬌美的可人兒!”
龍啟程是龍家大公子,出征了,即將回朝。
“是啊,五小姐如此勇敢,真叫奴才佩服,奴才一會定要去磕幾個響頭,感激她救了皇上!”南山也激動地含淚道。
上官雲澈嗯了一聲,道:“傳朕旨意,留她在宮內養傷!”
“是!”南山應道。
上官雲澈這才收斂了神情,道:“傳他們進來吧!”
南山點跪了一下應聲退出去。
百官進來問過安之後,皇帝便打發了他們出去,隻留下龍相。
龍相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今晚,出儘風頭的除了自己的夫人還有女兒,但是,這兩人都是他一直冷落的。
跪在禦前,他隻等著皇帝發話。
“起來吧!”上官雲澈道。
“謝皇上!”龍震天起身立於床前,靜候皇帝的吩咐。
上官雲澈讚賞地道:“卿家果然是虎父無犬女,你教出來一位好女兒!”
“皇上謬讚了,青衣所做的不過是為人臣子的本分!”龍相有些汗顏地道。
“她是龍夫人所生的吧?龍夫人性子溫婉忠直,她所生的女兒定也不差,朕一向賞罰分明,你說,要什麼獎賞?”
龍震天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青衣乃是微臣的妾侍薑氏所生,排行第五。”
“咦?”一旁的南山詫異地看著龍相,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請罪,“奴纔多嘴了!”
“你咦什麼?”上官雲澈略不悅地看著南山,他一向懂規矩,以往也從冇試過這樣插嘴的。
南山跪下,道:“奴才隻是有些疑惑,五小姐中劍的時候,心急如焚的是龍夫人,二夫人薑氏卻一副淡漠事不關己的樣子,奴才還以為五小姐是龍夫人所生的!”
這一幕,皇帝和龍震天皆冇有看到。
皇帝沉默了,眸光有些淡漠地瞧了龍震天一眼,龍震天則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訕訕地解釋道:“這孩子自小跟她娘不親……”
皇帝心中多少明白了一些,這種大宅門女人的紛爭,不下於後宮的爭奪,而孩子,從來都是犧牲品。
他淡淡地道:“朕剛纔說了,相爺要什麼獎賞,儘管說!”
龍震天躊躇了片刻,其實,他知道此刻應當為青衣求一門親事,她剛立功,皇帝定當重賞,由皇帝指婚,男家的門楣一定很高。
但是,他的心,還是稍稍地偏了一下,想起龍青庭出了那樁醜事,日後想嫁人,隻怕要低就了,若是由皇帝指婚,隻怕還能嫁給她想要嫁的男子。
遂跪下,懇求道:“求皇上為小女龍青庭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