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如常,說道:“本王上了奏摺,讓鄧飛揚鎮守,要是父皇不批,恐怕兩邊都不討好。”
“鄧飛揚是總教頭,為人極有野心,將他遣出京城是好事,皇上應該也會明白其中的利弊。”
霍宸深鎖眉頭:“但願如此。”
楚青明白霍宸的擔憂,也不好再說什麼,但是突然想起一事,又說:“過兩天便是德妃的忌辰,王爺可有打算前去拜祭?”
提起自己的母妃,霍宸明顯一愣,平日習慣了戴上麵具的容顏都有幾分傷痛之意。
他的母妃,本是蘇州大戶人家的大家閨秀,和父皇偶遇於湖邊,便被父皇立為德妃,此後榮寵不斷。
可就在兩年前,母妃死得不明不白,而且還落得私通之名。
他那時還是被母妃捧在手心裡的皇子,而母妃死後,父皇懷疑他的血脈,在宮裡,連奴才都敢欺負他。
他隻能委曲求全、臥薪嚐膽,以孱弱病態示人,這才活命到現在。
這兩年來他所受的苦,他將會一一奉還!
她欠他的,終究是要換的。
“楚青。”
霍宸看著湖泊上小舟。
“屬下在。”
“去跟木晚晴說,要是她肯為本王偷得兵符,那本王可以讓她苟活下去。”
楚青心裡一驚,久久說不出話,終是退下。
木晚晴是被一陣低泣聲弄醒的。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可是房間裡隻點著一支蠟燭,燭火搖曳,她睜開眼看了好久,纔看清楚坐在床頭的是芷凝。
“小姐,你終於醒了。”
芷凝連忙擦乾臉上淚珠。
木晚晴想要開頭說話,但是臉頰紅腫得讓她動一下都覺得痛,她趴在床上,覺得屁股痛得要死。
她隻好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芷凝才明白過來,連忙倒了一杯茶水給木晚晴喝下。
“我怎麼回來的?”
木晚晴用手墊著自己的額頭,不讓自己臉部靠著枕頭,看來她這天這是倒黴透了,不禁被人打了臉,連屁股都打開花了。
她捱了不夠十多個板子就暈死了過去,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是楚青侍衛送小姐回來的。”
芷凝回答道。
木晚晴一愣,纔想起在她挨板子的時候,楚青來過,她緊咬著牙關,任憑板子落下,她都極力不讓自己悶哼一聲,那時隻要她答應楚青,那麼她就不受皮肉之苦了,但是她一想到霍宸那可惡的嘴臉,她為什麼要受他擺佈!
芷凝洗了一塊毛巾,輕輕地為她擦臉,聲音有難以壓抑的難過:“王爺不肯請大夫,也不肯給藥,小姐的傷可怎麼辦纔好?”
說罷,又看了看木晚晴的屁股,雖然已經替她換了身衣裳,可是仍有血絲滲出,像是一朵朵的紅梅。
“他不肯就算了。”
木晚晴已經心死如灰。
“但是……要不芷凝偷偷拿些藥回來,要是傷口發炎了,那就麻煩了。”
木晚晴看了芷凝一眼,責備道:“你試過一次還不怕死?
木以柔說的話你也信,她根本就是和盈姬串通好的。”
聽到木晚晴的責備,芷凝又是紅了眼圈,低頭不語。
“彆哭,現在哭有什麼用,以後彆再犯就是了。”
木晚晴輕聲說道,“你瞭解霍宸是怎樣的人嗎?”
芷凝一愣,但是想到木晚晴撞牆醒來之後,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便說:“王爺是皇上的第二子,其母是姚德妃,但是兩年前姚德妃去世後,王爺就被遣到封地,也就在前年纔回了京城。”
芷凝正說著,忽然想起一事,覺得甚為奇怪,又說:“原本小姐是與晏王有婚約的,可是不知怎的,皇上後來居然把小姐賜給王爺當正妃,三小姐就是側妃,當時老爺也不同意的,但是皇命難違,隻好忍痛讓小姐出嫁,誰知道……” 說到這兒,芷凝掃了一眼木晚晴,見她微微出神,才鬆了口氣,好害怕小姐會因那件事不開心。
聽芷凝這麼說,自己便是霍宸從晏王手裡搶過來的,木晚晴想了想,又問:“晏王是嫡長子?”
芷凝點點頭:“當今皇後孃娘是老爺的親生妹妹,晏王和小姐還是表兄妹呢,小姐那時候經常進宮和晏王一起玩的。”
如此說來,是不是可以把朝中的勢力分為兩派,一邊是霍宸,而另一邊便是晏王,而且晏王是嫡長子,又有丞相撐腰,勢力浩大。
木晚晴心中不禁冷笑,原來如此,如果晏王和自己成親了,那丞相和晏王就真的是結為一夥了,霍宸要娶了她與木以柔,那正好打破這個局麵。
看來霍宸已經相當用心在謀劃怎樣搶奪儲君之位,至於她自己…… “隻是個棋子……”木晚晴喃喃地道。
燭光昏暗,連人的輪廓都看不清楚。
芷凝一愣,不明白木晚晴在說什麼:“小姐?”
木晚晴不語,今日楚青跟她說的話仍然迴響在耳邊:“王爺說了,隻要夫人偷得丞相的兵符,那夫人就可免受杖責,而且日後在王府,斷不會像今日一樣。”
那時候她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現在瞭解朝廷一下朝廷中的局勢,原來霍宸隻當她是棋子。
先是萬般折磨,然後拋出一條繩索,殊不知,那是萬丈深淵。
她還冇有傻到那種地步。
但是霍宸所說的,她欠他一條人命,那又是什麼意思?
突然院子裡就響起一陣響聲,木晚晴和芷凝麵麵相覷,這不像是打開院門的聲音。
但是緊接著一人推門進來,芷凝立刻站起身來,驚喜地喊道:“大少爺?
”
木晚晴也循聲望去,之間門口那兒站著一個男子,眉眼之間和自己倒是有幾分相像,她醒來的時候也挺芷凝說過,除了有同父異母的木以柔的妹妹之外,還有一個親生哥哥。
木役旭一見木晚晴趴在床上,臉頰紅腫得幾乎認不出她來,隻是那雙眼睛仍舊是炯炯有神。
一想到木晚晴受到那麼多苦,他頓時心痛起來,快步走到床前,那劍眉都皺了起來:“那霍宸居然敢如此對你!”
“少爺,都是芷凝不好,冇有保護好小姐。”
芷凝說著眼睛又紅了,“但是少爺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