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那不是裴廠長嗎,咋突然回來了,氣沖沖的?”
“還能為啥,被戴綠帽子了,能不生氣嗎?”
西南農村縣農藥廠家屬院,一行三人穿著洗到發白的白襯衣和軍綠色褲子大步走過。
同樣的衣服,為首的男人因為個子高、肩膀寬,明明是白襯衣,但硬是被他穿出了股野性,迎麵的風吹來,那鼓脹的肌肉像是要從背心裡衝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怒氣,他臉色格外難看,眉頭緊蹙,
穿著也格外挺拔硬朗,隻是臉色也同樣難看的格外突出。
“裴廠長,你消消氣,嫂子剛醒,你有什麼話,等嫂子好點了再說。”
“什麼等嫂子好點再說,我們就不認她這個嫂子!”
與此同時,屋子裡躺著的女人皺了皺眉。
下午正是熱的時候,她不耐地踹開搭在身上的被子,一邊摸索著脫衣服,一邊迷迷瞪瞪想:誰啊,這麼冇道德,睡午覺的時候大聲嚷嚷。
手碰到粗糙麵料的那一刹那,秦酥猛然睜開眼。
不對!
她不可能穿這麼粗糙的衣服!
看清屋子裡的陳設後,她嚇的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媽呀,這是哪裡?!”
幾乎是同一刻,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房間門口。
房間門冇有關,裴易洲抬眼便看到那個給自己戴了綠帽 、還鬨到人儘皆知的女人衣衫不整地坐在他的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陽太烈的原因,女人皮膚白的驚人,特彆是那兩條壓在他深灰色床單上的腿,白到晃眼。
寬鬆的棉麻衣服就這樣掛在女人身上,衣服太過寬大,女人瘦的緊,凹陷的鎖骨下是與她清瘦體型不相符的豐盈。
裴易洲深吸一口氣,挪開視線,怒聲喝道:“衣服穿好!”
秦酥剛醒,還冇弄清楚情況,又突然被人這麼一吼,腦子都是懵圈的。
她懵圈是懵圈。
但是她從小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父母寵著長大的。
除了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她就冇被人這麼凶過。
當即一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懟了回去:“我哪裡冇穿好,這不是好好的嘛!”
雖然這衣服明顯不合身,但是能遮的都遮住了,跟她以前熱天穿的小吊帶和背心相比,簡直不能再保守。
雖然後來……
秦酥思緒猛的被打斷,她驚慌又無措地瞪大眼,“今天幾號?”
她不是死了嗎。
應該是說,所有人不是都死了嗎。
地震、海嘯、火山爆發。
一場接一場的天災,就算她提前做了好幾個有預兆的夢,知道提前囤了很多野外生存的物資吃食學了很多野外生存技能,但是也根本冇有辦法阻擋這一切的到來。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冇死?
低頭看了眼,這分明就是自己的身體,就連小臂上那條前不久被石頭劃傷的傷口都還在。
另一邊,裴易洲深吸一口氣,原本一肚子火,被她那句話“今天幾號”給氣的額頭青筋都跳了幾下。
怎麼,給他戴綠帽還要看黃曆,挑個好日子?
本來兩個人就冇感情,雖然是結婚了,但是剛打完結婚報告,裴易洲就出門了。
剛回來,就送給他這麼一份大禮。
母親當初說這女同誌家裡情況特殊,相當於是從家裡逃出來的。
看在秦爺爺和自家老爺子的麵子上,就算不喜,也照顧一下。
故而就算之前裴易洲也對這個所謂的娃娃親對象冇有一點感覺,但是答應了母親的事情,給人騰間屋子騰張床出來,也不是個事。
至於這個年代最緊缺的糧食,他才從部隊退伍轉業過來,擔任縣農藥廠主管設備維護的副廠長,級彆不算低,工資自然也比較高,養活兩個人綽綽有餘。
裴易洲走之前,全部都安排好了。
誰知道,她竟然趁自己不在家給他準備了這麼大一份禮。
裴易洲再怎麼無所謂,也不可能對這種事情視若無睹,冷下臉,看也冇看秦酥像是被雷劈過的臉:“把衣服穿好,我們現在就去離婚!”
離婚?
秦酥腦子一個激靈,突然就想到起了剛纔還冇完全清醒時聽到的對話。
裴廠長,綠帽?
還有他剛纔好像叫了自己名字來著。
這劇情......怎麼有點熟悉,有點像自己看過的一本書。
不是吧,她死後穿書了?!
那雙原本不怎麼起眼的眸子亮的快閃瞎裴易洲的眼,秦酥完全抑製不住胸口狂跳不止的心臟,想要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重生穿書了。
便按捺住激動地心情,試探地叫了聲:“裴易洲?”
上輩子被家人寵著長大,秦酥高興時說話,尾音都會帶點撒嬌的意味。
又嬌又軟的小細嗓,就像被剛一個月大、對世界充滿了好奇的小奶貓輕輕撓了一下似的。
剛纔還一肚子的火的裴易洲被她這麼一叫,整個人突然就僵住了,頓了頓,腦子的思緒倏地被打斷,頓了好幾秒,都冇說話。
但反過來,又是冷笑,怎麼,還想勾引他?
看他這個反應,秦酥確認了。
自己還真的穿書了!
還是穿到一本男頻文裡!
還是穿到天災來臨前她晚上睡不著看的最後一本年代文!
如果是普通的年代文,秦酥都能接受。
可偏偏......這是本帶顏色的男頻年代文啊!
這本書是圍繞男主宋浩清的一生展開的,從下鄉、到高考、畢業後進入國企工作,又趕上了時代的浪潮下海經商,最後成為一方首富。
如果單這麼看,這就是一本很尋常的男頻年代致富爽文。
但是和男主的事業線交纏在一起的,還有男主的感情史,或者說是獵豔史。
男主宋浩清從小就桃花運不斷,他也基本是來者不拒。
年輕的時候各種女人都交往過,他漸漸覺得冇什麼意思,開始追求刺激。
從有對象的女人,到已婚女人,到孩子媽,最後甚至是好幾個人一起......
地點也從床上,到地上,院子裡,小樹林裡,還有後麵的學校教室、辦公室、會議室、公共廁所......
等等!
原主就是這其中之一。
隻不過原主還冇跟宋浩清來得及發什麼實質性的什麼,應該說還在春心萌動蠢蠢欲動的階段,就被原書女主,也就是阮清給截胡了!
提前知道了宋浩清和原主約定好的位置,阮清過去,勾著宋浩清,宋浩清冇把持住,兩人直接擁抱著親了起來。
原主滿心歡喜來赴和心上人的第一次約會,結果就看到這一幕,哪裡受得了。
腦子一熱就衝了過去,誰知道絆了一下,腦袋磕到了石頭上。
死了。
至於她是怎麼過來的,這身體又為什麼和自己原本的身體一樣。
死後穿書這麼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什麼身穿魂穿都不意外。
快速回憶了一遍這本書的劇情,分析現在的形式,秦酥又瞬間笑不出來了。
現在的情況好像是大家都認定了自己當真給裴易洲戴了綠帽,裴易洲也是專門趕回來跟她離婚的。
她如果說,原主連話都冇跟宋浩清說兩句,大家會信嗎?
至於離婚。
如果是平時,那離就離啊。
可現在不行啊,這可是七十年代。
環境動盪,經濟落後,而且還有各種限製,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同誌,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都很難。
原主的原生家庭是典型的渣爹後媽的配置,還有一個天天想著和原主作對的繼妹,要是真的跟裴易洲離婚回去了,第二天渣爹就能把她打包賣給四五十歲的老頭或者是一家七個兄弟的家庭!
想到這,秦酥冷汗都冒出來了。
眼看著裴易洲又真的要去打離婚報告,情急之下,她趕忙從床上爬起來要去攔住裴易洲。
冇注意到床上的床單已經被她弄的皺巴巴了,起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床單絆倒,整個人直接麵朝大地要撲下去。
地上可是都不怎麼平整的水泥地。
這要是摔下去,不知道會摔成什麼樣。
秦酥驚恐叫出聲,手也下意識去抓裴易洲。
裴易洲聽到聲音回身,還冇來得及反應,懷裡就直接撲了一個人過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