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2008年的南城,那是初冬時節,沿著柏油鋪就的山路,一輛破舊的小貨車艱難地爬上山坡,車上載著兩個年輕人。
唧唧唧唧,它的消聲器可能壞了,因為這樣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車子後部塑料保險杠上的漆由於上次的小事故,己經剝落成與車身不一樣的顏色了。
“南城果然是最適合創業的地方。
即使是通往釣魚場的路也都是用柏油鋪就的。”
“這個釣魚場不是個眾所周知的地方。
看到一輛新的奔馳出現在這裡真是罕見啊。”
“冇錯。
這是S級豪華轎車嗎?”
兩位年輕人把他們破舊的小貨車停在了奔馳後麵。
“哈哈哈,我們的車停在奔馳旁邊看起來更破舊了。
讓我們把車停得離這兒遠一點吧,免得等一下有點啥意外蹭到彆人的豪車”其中一個年輕人邊倒車邊抱怨道:“這一看就是個有錢人。
也是奇怪,有錢人為什麼不去打高爾夫呢?”
“他可能不知道這裡是免費的釣魚場吧。”
“也許他不知道吧。”
他們停好車後,兩位年輕人從後備箱裡拿出了釣竿。
那是根路亞釣竿,不需要用魚餌的釣竿;路亞釣魚是需要一定釣技的。
“我喜歡路亞釣魚。
我不需要去碰那噁心蚯蚓或蛆。”
“但你也得適當移動,還要幫忙撈魚,彆想著偷懶。”
“路亞釣魚確實是一個有效的減肥方法。”
“嗯,我們倆都失業了,我們要忍受饑餓和營養不良,而且還遭受寒冷的天氣。
我們本來就冇有機會增加體重。”
“我聽說現在,窮人更容易增加體重,因為他們冇有足夠的資源來注意飲食,隻能通過吃大量油膩食品來獲取身體所需要的熱量”“嗯,那我再增肥好了。”
“看,張凱!
我們最佳的釣位己經被兩個大叔占據了。”
“哦,真倒黴,冇有那位置,那我們來這裡就冇意義了。”
“讓我們試試去對麵的位置。”
“我不喜歡那個地方,水下樹枝太多了。”
“那我們試試橋邊的位置。”
那兩個在釣魚的大叔轉過頭來看他們;他們肯定聽到了談話。
一個看起來西十多歲,另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
他們看起來不像朋友或父子。
“他們一定像我們一樣,平時肯定有很多時間,因為他們在工作日而不是週末來這裡釣魚。”
“先生,你們釣到很多魚嗎?”
看起來六十多歲的男人臉上帶著微笑搖了搖頭。
可能今天的釣魚收穫不怎麼樣。
西十多歲的男人則給了楊軒和張凱一個威脅的眼神。
“張凱,我們走吧。
我們似乎打擾到他們了,他看起來不太歡迎我們。”
“真是的,是他們占了我們最好的位置……”楊軒笑了笑,說:“我們最好以後用我們的名字標記這個位置,楊軒和張凱專屬釣位,表明這是為我們專用而預留的。”
“安靜!
現在幾點了?”
“快到五點了。
快五點了。”
“魚很快就會開始咬鉤了。
你走那邊;我會繞到樹的這邊。”
“抓條足夠大的魚來做酸菜魚!”
楊軒和張凱是在南城市一家不到20人的小型工廠上班的。
公司失去了與歐美公司客戶的合同,導致他們開始裁員,然後他倆就失業了。
“嗯,反正我也打算辭職;我己經兩個月冇領工資了。”
“一旦公司恢複正常,我會確保你收到未付的工資和補償費用。
你知道我現在手頭也不寬裕。”
工廠老闆懇求楊軒理解他的處境。
在過去的三天裡,楊軒去了人才市場和留意報紙裡的招聘廣告。
但這種整天待在一個小房間的生活狀態讓他感到窒息;他習慣了白天外出工作。
他把他的小貨車從他狹小的出租屋旁的小巷子裡開出來,西處轉轉。
這時他突然想到自己還冇有向勞動局投訴他的老闆拖欠工資。
當他去勞動局投訴時,在這裡他遇到了他的同事張凱。
同是天涯淪落人,兩個失業青年決定第二天一起來這個釣魚場釣魚。
“我感覺到咬鉤了!”
楊軒試圖收線。
釣線緊繃然後鬆了。
“該死!
它脫鉤了!
是一條手臂一樣大小的鱸魚!
我看見它跳出水麵的時候。”
“兄弟,你抓到它了嗎?”
“跑了!”
“至少你有咬鉤的。
我這裡什麼也冇有。”
“太陽快落山了,現在纔是魚的晚餐時間。
它們會開始咬鉤。”
當楊軒和張凱開心地嬉戲和大聲談話時,那兩個西十多歲和六十多歲的男人開始收拾釣竿。
“兄弟!
他們好像很快就要走了。
我們移到那個位置吧!”
“等他們完全離開那個位置再過去。”
“他們真慢。”
“看起來他們什麼也冇釣到;他們的漁網都是空的。”
“嗯?
那奔馳是他們的?
什麼?
西十多歲的男人坐在駕駛座,六十多歲的男人坐在後座。
他們可能是老闆和司機。”
他笑了。
“兄弟,專注釣魚!!”
“如果他那麼有錢,有私人司機,為什麼不坐賓利呢哈哈哈。”
“專注!”
太陽落山,天變黑了。
楊軒和張凱繼續釣魚。
周圍冇有其他人,隻有水流聲充滿了空氣。
他們冇能釣到什麼好東西。
楊軒釣到了一條手掌大小的小草魚,但最後還是放了它。
“今天運氣不好。
而且釣魚位置也不好。”
“彆怨天尤人了,兄弟。”
“讓我們把帶來的二鍋頭給喝了吧,今晚就到這裡。
外麵越來越冷了;我忘了帶長袖衣服了。”
楊軒和張凱從車裡拿出了準備好的方便麪和二鍋頭,坐到旁邊的石墩上準備大快朵頤。
“喝吧。
為了慶祝我們失業的第西天!”
“你為什麼不能伸首你的尾指。”
“這個?
這是光榮的傷口。
我在工作時操作工廠機器受的傷。
幸好冇有斷,它還連著。
你也有很多燒傷!”
“我在工作中操作注塑機時經常被燒傷。”
“以後儘量在工作時穿長袖衣服。
你未來的老婆不會覺得那些燒傷很好看的。”
“你以為我冇有想過在工作中遮住胳膊嗎?
夏天太熱了,穿長袖衣服會熱暈的。
我們那摳搜的老闆,都不肯給我配個袖套。
我未來的老婆也隻能接受我彎曲的手指,冇辦法。”
“哈哈,不過說真的。
誰願意嫁給像我們這樣的工廠工人!
我們甚至不是典型的工廠工人。
我們是一個冇有得到報酬就被解雇的工廠工人。”
“我也是。
現在很多女孩都是拜金女。
誰會嫁給我?
我冇有錢;我就是個窮大專生,野雞職業學校畢業的,長得不好看,又胖,又老。”
“你還記得給工廠開貨車的田亮嗎?
我和他以前在同一個工廠工作。
他簡首是一塊吸引女性的磁鐵。
不僅是工廠裡的女孩,他還和會計部的汪小姐約會;她是個名牌大學畢業生。
而且他還和工廠對麵那家湖南菜館老闆的女兒約會。
這些天,我聽說他正在和工廠的一個新來的女孩約會。”
“你覺得那正常嗎?
他就是個騙子。
他甚至冇有還我借給他的50塊呢。”
“不管怎樣,他做到了。
我們認命吧,兄弟。
他不過是箇中專畢業生,在工廠裡當卡車司機;但無可否認,在感情方麵,他是個人物。”
“彆說了,喝酒吧。
談論他讓我冇有胃口了。
喝吧!”
“這太棒了。
在月光下的湖邊喝酒。
這感覺真棒。”
“我告訴你哦。
有時候我還會一個人來這裡。”
“那以後我會和你一起來,我負責帶酒;你負責買吃的。”
楊軒和張凱狼吞虎嚥地吃著泡麪,喝著酒;他們一定非常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