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這邊有可以幫忙的人,何樹給何誌成買了一身新衣服,請了醫院太平間裡工作人給換上了。
又通過醫院聯絡了火葬場的車把人拉走直接火化。
直到何誌成被推進火化爐,何樹都冇有靠近去看那最後一眼。
他甚至連之前剛聽到訊息時的那一絲難過都消失不見了,彷彿裡麵燒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其實,有些時候,對某一個人的過錯,或許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真的很難說原諒。
買了一個最便宜的骨灰盒將何誌成收斂好,骨灰安放的地方又成了難題。
何樹不會把他帶回家,活著的時候都冇有回去,死了為什麼要去打擾他們母子?
其實何樹清楚,正常的做法應該是將他送回老家,安葬到爺爺奶奶的墳旁。
可何樹根本就冇有去過爺爺奶奶家,隻有小時候,腿有殘疾的爺爺來市裡看過他一次。
何誌成發達之後,就冇有回去過,爺爺奶奶死後,他也跟老家那些窮親戚斷了往來。
現在何樹就算願意送他回去,都找不到地方和人。
最後,何誌成的骨灰,隻能暫時寄存在火葬場...
從火葬場走出來,何樹回頭望了一眼,那高高的煙筒裡飄出的不知是誰的魂魄。
人這一輩子,無論貧窮富有,好壞善惡,最終都將化為一捧灰,一縷煙。
這一刻,何樹對何誌成的那一點骨血親情也好,恨意也好,都隨風徹底消散了....
從火葬場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
何樹如同往常一樣,隻是今天冇有買菜,他又熟練的煮起掛麪。
齊雪有些吃不下這清水麵,何樹卻吃的津津有味,今天他冇有心情做什麼飯菜,但飯還是要吃的。
吃完飯,收拾好廚房,何樹又搬出一大摞書本開始寫作業。
高中的暑假作業非常的多,各科的都有。
何樹白天要去打工,能學習的時間隻有晚上。
齊雪無事可做,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屋內安靜的隻能聽見書本翻動,和筆尖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偶爾從門外走廊裡,傳來的聲響,都好像被這一刻的靜謐給遮蔽在外。
何樹的鬢間閃著銀光,細密的汗珠順著鬢角淌了下來,一天比一天熱了,家裡連空調都冇有。
齊雪拿起一本薄冊子,在一旁給何樹扇了扇。
“何樹,你長大以後,想要做什麼?”齊雪突然出聲問道。
何樹停下手裡的筆,認真思考了下,搖搖頭:“我不知道。”
“怎麼不知道呢?你冇有什麼願望或者理想嗎?”
願望嗎?他的願望永遠實現不了,至於理想,隻有17歲的何樹其實對未來並冇有太多的期望。
他習慣了慢慢去生活,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而不是去幻想未來。
何樹又搖搖頭,繼續開始學習,顯然是不想聊了。
齊雪用書給何樹扇著風,看著眼前的大男孩把精力都專注在書本上,陷入了沉思。
何樹一直悶頭寫,這一寫就寫到了11點,齊雪已經哈欠連天,可看何樹還是一點累的痕跡都冇有。
他像是掉進了書海裡,在裡麵遨遊到不知歲月,也不知疲憊。
這種感覺就像是那些修仙的小說一樣,已經進入了一個境界,元神出竅,隻剩下**還坐在那。
“該睡了,晚上熬夜寫作業對眼睛不好。”
齊雪終於找到了一點當家長的感覺,何樹也很聽話的停了筆,活動了一下酸澀的手腕,開始收拾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