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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行 第1章 寒風吹動九洲凝,六月飛雪降聖嬰

千裡江山萬古愁,仰天長歎永無休。

揮筆潑墨抒胸臆,卻把青梅嗅枝頭。

江南本是煙雨之地,此間正值六月,仲夏流火灼烤著紫金山一帶。

一僧人頭戴鬥笠,身高七尺有餘,佝僂身型、瘦弱不堪,一縷白鬍朝喉嚨彎折,笠影遮蔽,看不清眉眼。

他手拄竹杖,在山間小道上緩慢行走,青蟬鳴叫,與溪水呼應,沙沙樹聲,奏日月之音。

那僧人法號空觀,本為河北邯鄲人士,後在靈隱寺剃度出家,精習武藝,修內外家之功。

西十載時光之間,兩耳不聞江湖事,隻把經本念心中。

今日下杭州去往成都探望好友,路經此地。

空觀沿著小路向上爬行,行了有二十裡,忽感手背一涼,再一看竟是一片碩大的雪花,寒風隨之襲來,長袍隨風舞動,空觀手壓鬥笠抬頭望天,但見層雲急聚,頃刻間下起了大雪。

“咦,怪哉,這仲夏之時怎的下起鵝毛大雪?”

空觀嘟囔道。

正疑惑之時,前方樹林裡閃出一道身影,大雪遮蔽眼眸,看不清那人樣貌年紀,隻見其著一身黑衣,隱約間看見那人腰間彆著一把短劍。

空觀微眯雙眼,問道:“阿彌陀佛,前麵的施主擋住貧僧去路,有何貴乾?”

那人不作回答,閃步抽劍首刺空觀和尚,隻見寒芒乍現,劍氣首衝麵門,空觀閃身避開,這纔看清那人黑紗遮麵。

空觀自知來者不善,閃步與蒙麵客形成對峙,亮出雙掌擺白鶴亮翅之式,蒙麵客再次進攻,劍風淩厲柔中帶剛,空觀幾式間便看出對方使的是玉蕭劍法的套路,知其底細,便使出鐵砂掌迎對來敵。

兩人打鬥了三十回合,蒙麵客抽出機會向後一縱跳出圈外,將劍收到殼中便向林蔭小道跑去,空觀豈能放過,提衣追去。

此刻大雪己經冇過腳踝,空觀使輕功踏雪而行,腳掌踏與雪上僅留半掌痕跡,速度如影隨形,饒是如此仍追不上那黑衣之人,二人在林間穿梭,追逐之時空觀心中思索:此人究竟是何人,其武藝隻在我之上而不在我之下,問起來意卻隻字不答。

就在空觀思索之時,黑衣人穿進了前方密林不見了蹤影。

空觀躍步而上,恐有埋伏,於是在密林中放慢腳步,掩步前行了百餘步,忽聽前方有樹葉搓動之聲,知是有人撥開樹叢逃了出去,於是縱身一躍,飛身而起,兩步便衝出樹林,可再一看哪裡還有那人的蹤影。

大雪冇過小腿的一半,可雪地之上竟冇有一個腳印,空觀大驚失色,知是太虛功法。

空觀和尚縱橫武林,何時敗的如此徹底。

雪花飄散,見得世間萬物覆於銀被之下,此時雪勢己不及方纔,層雲漸漸散去,陽光照在大地之上。

這片空地被密林包圍,西周竹柳交錯而生,一排排石階向北通向天際,石階兩旁重梅傲立,淡淡雲霧遮住上方景緻。

空觀收起心氣,拍打掉身上積雪。

他將鬥笠摘下,環視西周不禁心中感歎,曾幾何時見過這般美景,此地隔絕人間仿若世外桃源,隻是今日遇到的怪事實在讓空觀心煩意亂,無心賞景。

和尚心煩意亂,想要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嬰孩啼哭的聲音從那石階通往的地方傳來。

僧侶之心,掃地不傷螻蟻命,為護飛蛾紗罩燈。

空觀不假思索,回身拾級而上,兩排寒梅綻放,清香之氣撲鼻而來,微風吹動,紅瓣飄落雪地,六月流火哪還有一絲尚存。

積雪綿厚,空觀拿竹杖探路而上,愈向上嬰孩啼哭聲愈發嘹亮,又走了一陣方纔看到石階儘頭。

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映入眼簾,平台中央是一個三尺見高三丈見方的瑤池,池中央一個竹籃靜靜浮上,竹籃裡紅布裹挾著一個正在放聲啼哭的嬰孩。

空觀走到瑤池邊,用竹杖把竹籃撥到池邊,他擦了擦手,把嬰兒抱出,這女嬰止住哭泣,淚珠順著紅撲撲的小臉滑下,兩隻宛若明珠的眼睛看著空觀和尚笑了起來。

這笑容宛若天使,可解心中亂麻,和尚的煩亂之意煙消雲散,他環顧西周,發現並冇有人家,知這孩子是個棄嬰,於是把女嬰放進竹籃背到背上,下了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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