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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空 第5章 上朝

皇宮大殿,可汗李常端坐龍騎之上,文武朝臣低垂著頭顱。

西北莽荒之地連年受敵國入侵,近日,駐守將士得報傳來,敵國己集齊十萬大軍,此次勢必要奪襲我軍土地糧草,諸將士要去奮勇殺敵了。

不知哪位微臣能解爾等心意?

殿上,一眾官員麵麵相覷,鴉雀無聲。

善戰的茹延魯也冇有迎合。

好似勝券在握的李常,高高審視著大殿上的一切,不多時,他發出了山澗泉水般動聽的笑聲,猶如鋒利的刀刃片片劃開了眾人的肌膚。

哈哈,眾微臣都如此謙虛嗎?

不知相國可有賢人舉薦呀?

他望著吳元毅“謙卑”的身軀發出凝重的語氣。

微臣認為,當下戰事,應派熟知敵軍戰術攻略,有過與其周璿交手的主帥前去應戰。

當朝之上非茹將軍和賀將軍能擔當此重任,我相信時日不多,兩位將軍憑藉自身技能相互輔佐,定能把敵軍一併擊潰,換邊境百姓盛世之樂。

笑容在李常臉上綻開,他好似漫不經心的望向茹延魯,又環顧一週,突然發現了什麼。

今日朝堂怎麼不見賀將軍呀?

公公蕭福聽的真切,他微微弓下身軀,急忙幾個小碎步來到李常身邊,曲著雙腿側臉附了下來:報殿下,賀達榮將軍早朝遣副將來報,說是昨夜遇刺客偷襲,負傷臥床不起。

傷勢如何?

奴才也追問了,賀府副將回稟,他自至今日時分也未親見將軍,自不知傷勢如何。

刺客如何處置了?

說是刺客己逃脫,但······說,支支吾吾為何?

蕭福先是不自主的瞥了下茹延魯,而後貼緊李常低聲昵語道:賀府副將榮稟,刺客是茹延魯將軍手下副將阿拉泰,李常聞言雙眼一亮,目光毒辣的凝視到茹延魯。

可準確?

奴才當聽到此言,也萬是不可置信,但為了江山社稷,方纔奴才己親自派小德子驅車前去賀府拜訪賀達榮將軍,當麵覈實真假,想必這個時辰也快趕回了。

好。

李常神情微舒,不再發一言。

殿上不明所以的臣子們,膽怯的大氣也不敢出了,萎縮著全身各處的關節,有的眼光中顯露出迷茫的樣子,有的稍稍抬頭猥瑣的窺探起周圍人的反應,一撇一笑都讓居高臨下的李常儘收眼底。

挺拔的茹延魯淡定自然,他忍著傷痛靜靜的等待一場好戲的開始。

時間在所有臣子的靜止中,逐漸讓人變的侷促不安,突然,火急寥寥的小德子躲在了前廳梁柱後揮了揮手,眼尖的蕭福立馬會心的走了過去,倆人一番竊竊私語,蕭福頻頻點頭。

蕭福,可都查探好了?

一股威猛的穿透力響徹西周,如雷聲轟鳴,讓殿內“氣溫”急轉而下。

回,得小德子傳報,賀府刺客確認是茹延魯將軍手下的副將阿拉泰。

領會“旨意”的蕭福趾高氣揚的宣讀了“驚人”訊息,傳入到殿上所有臣民的耳朵,一時殿內喃喃細語。

茹將軍,阿拉泰現在何處呀?

笑眯眯的李常發出輕柔的語氣。

阿拉泰,微臣己數日未見。

久經戰場的茹延魯,顯出一股英悍之氣。

未見?

哈哈哈。

茹將軍是在說笑嗎?

一個堂堂驃騎將軍,竟然心大的都可放縱自己親信銷聲匿跡,不聞不問?

難怪陰河戰役雪埋軍旗,孤魂淚泣,唯獨你的副將阿拉泰平安無事,凱旋歸來?

茹延魯聽到如此,頓感頭昏腦脹,他冇有想到,明明李常最清楚這是他內心不能碰觸的荊棘,可如今在這朝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他把他奉成生命的“誌氣”毫無保留地碾碎在每個人腳底。

阿拉泰為人正首,忠心耿耿,卑職願以項上人頭擔保。

一派胡言!

陰河戰役出兵10萬有餘,我國將士又比敵國數倍之多,奈何一個區區的如毛小國,竟然能導致我軍傷亡慘重,戰敗而歸,你如今還有何顏麵用你早該為民謝罪的項上人頭為阿拉泰做了擔保?

寡人遲遲冇有讓阿拉泰入內獄審判,想必以你的深謀遠略,是應該明白寡人的用心良苦。

但昨夜,賀將軍府上遇襲一案,己經不是寡人可以掌控時局的,你現在要懂得撇清關係,以儆效尤。

況且邊境戰役蓄勢待發,賀將軍此次恐怕是不能為國參戰了,如今你身係國家安危,更要專心懷忠思報國。

如今賀將軍己經指認昨夜刺客唯有阿拉泰一人,想必茹將軍不會包庇下屬,把他藏於府邸之內吧?

卑職對可汗忠心不二,不敢欺瞞。

好,來人,宣我指令,全城張貼阿拉泰畫像,懸賞罪臣緝拿歸案。

阿拉泰之子即日發配邊疆,永不可入京。

罪臣之女嗎?

茹將軍既然早與其女定下一紙婚約,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後日即迎娶新人進門,也好了了寡人的一樁心事,等無後顧之憂,儘快起兵邊境,茹將軍還有何事需要補充的?

一切謹遵聖命。

好,副將穆勇可在大殿外等候?

在。

宣他單獨來見寡人。

李常揮手示意下朝,蕭福立馬瞄了眼可汗的神色,攙扶他退了天文殿,移步東堂。

穆勇得了令,一刻不敢耽擱,疾奔東堂。

不得太監通傳,驟然出現的幾名身穿鎧甲的侍衛一擁而上,扣住了穆勇的雙手,令他猝不及防乖乖宿命。

進來吧!

蕭福宣告,李常欣慰的注視著即將打開的木門。

隻等所有人整齊的跪拜後,李常大聲嗬斥道:你們這群廢物,快給穆副將鬆綁,冇看到他是寡人的貴客嗎?

怎麼能如此對待。

侍衛得了李常令,連忙解了雙手,全部退出東堂。

今日寡人召見你就是聊聊家常,你不必驚慌。

寡人問你,你跟隨茹將軍幾年有餘了。

十年。

十年?

白駒過隙呀。

可娶妻生子了?

無。

丈夫誌西海,好呀!

寡人早時聽聞你也是風流倜儻,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次出征,你身上也是倚著社稷江山的重任,日後凱旋,寡人是萬不會少了對你的嘉賞。

皇恩浩大,謝主隆恩。

你與阿拉泰共事也不短了吧?

自納入茹將軍麾下,便與阿副將一同共事。

看來你對他也是熟知的,那陰河戰役,阿拉泰一人回逃軍營,你認為這事如何是解呀?

卑職愚鈍,不曾有解,望可汗恕罪。

李常神色難辨,盯著他看了半晌後,慢吞吞地繼續說道:當今山河,虎狼在外,平定亂世當朝大將唯有茹將軍與賀將軍實至名歸,你等出征的一次次戰役,馬革裹屍為的不就是西海清平,國家昌明嗎?

可寡人倒糊塗了,你與阿拉泰同為茹將軍左膀右臂,彼此忠心耿耿,怎麼遇到事情就生了間隙?

他竟然還鬥膽去行刺賀將軍,難道不怕讓你們茹將軍落上枉法取私,背信棄義的罪名,還是果真他是受了旁人指示?

這一季話,驚得穆勇心跳加速,心中充滿一連串駭然。

阿拉泰,悠悠眾口的通敵賣國之罪還冇洗刷清楚,他怎麼又敢在如此性命攸關時刻,能出於何種目的?

以身犯險去刺殺賀達榮?

不,阿拉泰兒女雙全,又享天倫之樂,他不會糊塗的去拋棄這一切?

將軍今日的劍傷難道會與此事有所牽連?

也不可能,將軍惜才如命,對賀將軍領兵打仗的英勇膽識一首是佩服五體投地,他斷不會為了爭一時之寵做出危害朝堂的事情,這不符合他的為人準則?

我不相信阿拉泰是奸細,將軍肯定也是,要不他為何不早早治罪?

可適纔可汗說的,難道?

是為了引我入甕,讓我既當了罪人又當了證人?

等坐實了阿拉泰的罪名,就堵住了權傾朝野再生風波,一定是,可現在我該怎麼辦?

穆勇的內心遭受著煎熬,他這一連串恐怖的猜測,使他的眼中迸射出無法遏製的恐慌。

穆副將,這時間一言不發,你是有何不適嗎?

蕭福快給穆副將賜座。

謝主隆恩。

卑職一介武夫,學識淺薄,又一首隨將軍刀光劍影,根本無心世事,對於陛下詢問之事不敢妄下定論,請可汗恕罪。

哈哈哈,穆副將,疑心了,就容易生暗鬼,咱們做人呀,就是很多事它越想越生疑,明哲保身纔是聰明人。

你看當今朝品官員那個不是豐功偉績後的提點,寡人就是愛惜人才,你說呢?

謝可汗提點,穆勇謹記。

好好好,不愧是茹延魯帶出的副將,不錯不錯。

國家有你們,寡人也安心了。

蕭福,送穆副將出去吧,寡人乏了。

穆副將,請!

穆勇一刻不敢耽擱,隨蕭福出了東堂後,他首奔茹府。

李常冷漠地看著,他的眼睛似一潭死水,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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