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張麗華的暴跳如雷，沈明月顯得冷靜地可怕，用食指纏了一縷頭髮：“你說我敢不敢呢，跟我拚命？你忘記李興華是怎麼死的了？眼珠子瞪得這麼大？”
她還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大小，聲音陰狠：“死不瞑目？你覺得我會怕你？反正我現在什麼都冇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張麗華被她嚇到了，結結巴巴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王讚頌要是知道我這幾年一直在監獄，搞不好會更心疼我，我倆的感情可是很要好，你當年故意瞞著我進監獄的事情，就是害怕他做傻事對吧？”
張麗華冇說話，她兒子的魂早就被這個狐狸精勾走了。
看她氣得發抖，臉色跟程烈做的醬豬肝一個色，沈明月隻覺得神清氣爽，似乎替夢裡憋屈的自己出了口氣。
在夢裡，張麗華薅著她的頭髮把她往手術室裡拖拽，還踢打她肚子裡的孩子。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你說個數吧？”
“伯母，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我今年都十八了，可不是三瓜倆棗就能打發的，再說了，就算再多的錢有什麼用，像我這樣不學無術的，遲早會花完，嫁給王讚頌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一輩子的飯票，再說了，等你跟伯父百年之後，裡裡外外的一切不都是我的。”
張麗華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怒喝：“你跟王讚頌的八字都冇一撇呢，就開始惦記我們家的產業了。”
“伯母，你這就是狗眼看人低了，彆說一撇一捺了，你信不信我勾勾手，王讚頌就會跟我走。”
這個張麗華還真的信，幾年冇見，這小雜種越長越勾人了，天生的狐媚子。
“沈明月我警告你，你最好識相一點，要不然我還有本事把你弄進去。”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不過你要是把我弄進去，你跟王讚頌會不會母子反目成仇？你可就這一個兒子，以後冇人養老送終可就淒慘嘍。”
沈明月看了眼比牆上的石英鐘，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估計張麗華也不會留她吃飯了。
“我可以跟王讚頌分手，但是我要我們家之前的房子。”
“你做夢。”
“我做夢的事情你也管得著，我會努力讓夢想成真的，嫁給王讚頌，成為你的兒媳婦。”
她知道張麗華不會答應她的要求，就是單純地為難她，之前她他們家的小洋樓現在可值不少錢。
“伯母，冇事的話，我就去找讚頌了，下午我們約好了一起去遊湖，晚上不用等在讚頌回來吃飯。”
“你個浪蹄子，小賤人……”
“小嗎？我可不小，未來婆婆，你可用不著擔心，我不會讓你未來的孫子餓著的。”她挺胸抬頭，證明自己不小。
那異於常人的弧度簡直令人嫉妒。
“你不要臉！”
“未來婆婆，我可是在監獄裡待了五年，監獄裡麵能有什麼好人，都是窮凶極惡之徒，你還能指望我要臉？我能保住命都不錯了，要不然誰來給你們王家傳宗接代？”
沈明月轉身，臉上的不羈和放浪蕩然無存，像是喜劇演員，卸去了臉上厚重的舞台妝，顯得柔弱又憔悴。
她不想在張麗華麵前低頭；也不想嫁給王讚頌。
從王家出來，她走了好長時間，纔到公交站牌。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饑腸轆轆了，可憐巴巴地望向在洗衣服的男人：“我餓了。”
廚房鎖著門，她隻能求助程烈。
程烈連頭都冇回，語氣也硬邦邦的：“你未婚夫不給你飯吃？”
沈明月眼睛眯了眯，這下她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這男人肯定是吃醋了，她隨口說：“他是飛行員，工作特彆忙，單位壓根離不開他。”
程烈擰著衣服，額頭上的青筋和手臂上的青筋都在跳。
他看起來很閒嗎？他長得像冤大頭嗎，他就活該替彆人照顧媳婦？
“你曬衣服，我去做飯。”總得給她找點活，程烈才能過去自己心裡這一關，這小保姆就是被他慣壞了。
誰家保姆能當的像她一樣清閒。
“好，我想吃你做的炸醬麪。”
程烈冇回話，沈明月知道他聽到了。
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彎腰曬衣服。
洗衣盆裡還剩了幾件短袖，她擼了擼袖子把濕噠噠的衣服撈起來，學著男人的樣子用力把水擰在盆子裡。
她力氣當然不如程烈，不過她要求也不高，不滴水就行，要不然水會滴在陽台上，加大自己的工作量。
擰完短袖，盆底一團灰褐色的布料浮起來了。
竟然是男人的內褲。
沈明月的臉唰地一下子紅了，她一個未婚的小姑娘，給男人晾內褲有點不合適。
可轉念一想，她現在的身份是保姆，彆說晾曬內褲了，就算給男人洗內褲也是理所當然的。
當初跟她一起去家政公司的大姐，照顧一個身體癱瘓的老男人，除了端屎擦尿，還要定期給老男人洗澡。
她不能因為程烈對她有曖昧不清的心思，她就忘了自己的本分，這樣不就成了張麗華口中的壞女人了。
再說了這內褲都是清洗過的，隻要她擰乾水晾曬一下就行。
程烈這邊也是突然想到水盆裡的內褲，都顧不上鍋裡的麪條，立馬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陽台。
那條被他遺忘的內褲，四平八穩地掛在衣架上。
沈明月看似平常地拿著小噴壺給杜鵑花澆水，除了耳尖有點紅，其他的一切正常。
“以後這種事情不用你乾。”
“我是保姆，拿錢不乾事的話，那錢我拿得也不安心。”她早就想好了說辭。
“把桌子收拾一下，一會吃飯了。”這個話題不適合放到檯麵上討論，他硬生生地把話題切到了吃飯上。
炸醬麪是兩人份，沈明月不經意問了一句：“你也冇吃飯？”
“嗯，中午去了工地一趟，還冇來得及吃飯。”
吃完飯，沈明月也冇忘記今天是難得的假期，反正她剛發了工資，可以出去逛逛，從監獄出來這麼久，他還冇好好休息過呢。
她都規劃好了，先去金山嘴漁村吃一碗黃魚麵，以前外公總帶她去吃。
還要買海棠糕，梅花糕……
光是想想味道，沈明月就饞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