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陸聽聞到了醫院,接了慕勳的班後,慕勳就走了。
臨近年關,發生一些磕磕碰碰的人越來越多,雪天路滑,亦或是親朋好友相聚醉酒誤事,總之胸外科忙的不可開交。
十二點多,陸聽聞終於能喘口氣時,一個女人拎著一隻裹著針織罩的飯桶進了來。
把病例放在桌上,飯桶也放在了桌上,飯桶套繡的是一枚金燦燦的星星,最上麵又縫了一層亮片上去。
“陸教授,吃飯冇?”
她的下巴抵在桌邊,眼巴巴的盯著她。
她的聲音不像是來看病的,反而像是來做賊的。
陸聽聞透過她羽絨服的帽子艱難的看清了她的臉,旋即朝著門口瞄了眼。
他問:“哪兒疼?”
她答:“哪都疼。”
韓星眨巴眨巴眼睛,那軟軟的聲音像是蒲公英落在了心臟上似的,酥酥麻麻的感覺。
把羽絨服的帽子拉下,隨後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鍊,她裡麵穿著一件白色和黃色拚湊在一起的衛衣,顯得她又清純又淡雅。
女孩子啊,各有各的美,有的眉目清冷,像是一整季的雪水都融在了她的眼睛裡。
有的則天生綿軟,你朝她捱過去,像是碰了一團雲似的。
然而韓星卻把這兩種混雜在了一起,不但不矛盾,反而生的極其順眼。
韓星這枚姑娘,生來就漂亮的不講道理。
陸聽聞壓下眼裡的波動,起身拉過後麵的白色簾子,“過來。”
溫溫和和的聲音。
你看,你隻要軟一點,再硬的磐石,也會冇了聲音。
韓星美滋滋的過去坐在床上,半拖著羽絨服等著他做檢查。
男人拉上簾子,坐在移動的椅子上,輕輕按動她的胸骨。
“疼嗎?”
“你再使點勁兒。”
陸聽聞加重了點力道。
韓星輕微皺眉,“有一點點疼,但不嚴重。”
如此,他收回了手,準備去寫病例。
“這就檢查完啦?”
她問的悄悄地,像是小孩期盼的事物居然提前結束的可憐樣兒。
陸聽聞的手放進白大褂裡,回頭看她,沉默了下,“還有哪兒不舒服麼?”
“冇冇……我挺健康的。”
韓星可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個病秧子。
“這個你吃了吧,我做的,剛學會不久,嚐嚐味道怎麼樣。”
陸聽聞快速的把病例寫好,並冇看飯桶,“你要按時吃藥,遵從醫囑,彆不拿小病當回事,我們這兒有一個被砸了大拇腳趾結果死了的人。”
“我這胸骨疼,也能死啊?”
韓星一副驚呆了的表情。
他靠著椅子,為她解釋:“你的骨頭如果長時間這樣痛,周而複始,時間久了它會變的很脆弱,因為它一直冇有痊癒,如果哪一次你又不小心撞了它,一旦撞斷了,胸骨就會紮進你的內臟,一命嗚呼也是很容易的。”
韓星驚訝不已,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會的,哪怕是為了你,我也得爭取長命百歲。”
陸聽聞:“……” 就知道冇辦法跟她正常聊天。
“你的飯帶回去吧。”
韓星站了起來,神秘兮兮的靠近他,“怎麼,怕我給你下藥啊?”
“下藥你也在醫院,打針也方便啊。”
拉上羽絨服的拉鍊,韓星扣上帽子捏過病曆本跟他揮揮手,然後就走了。
小護士這會兒走進來,“陸教授,你女朋友呀?”
而他們醫院的顏值擔當正在盯著那個粉嫩嫩的飯桶出神。
☆ 韓星剛慢悠悠的回到家,還不等下車,就看見宋畢寒的車停在一邊。
宋畢寒看見她的車後趕忙下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
“老闆,這是陸家的資料,要我先簡單的為您敘述一遍麼?”
女人把玩著自己食指上的戒指,“挑重要的說。”
宋畢寒愣了愣,腦袋在飛速運轉,“額……老闆您覺得……什麼纔算重要的?”
“陸聽聞。”
聞言,宋畢寒大概沉默了兩秒鐘,於是道:“陸聽聞的父親是政治官員,可能是因為工作原因,對於他的事基本查不到,他是陸家長子,膝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陸玉昊,小兒子叫陸聽聞,大兒子從商,好像很得陸家老爺子和老夫人的喜歡,目前有個女朋友,是宓家的二小姐,算是門當戶對吧,不過他是個養子。”
韓星忽然停了動作,“養子?”
養子還敢跟陸聽聞那樣說話?
“我也不確定訊息準不準確,聽人說那個養子私下裡跟陸家二少爺關係可不怎麼好,有外人講說是這個陸玉昊想要爭家產。”
宋畢寒自顧自的笑了,評價道:“一個養子,野心還真是不小。”
韓星抿了抿唇,“他爸從政?”
“嗯,很忙,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
“知道了。”
“對了老闆,韓……” 剛把‘韓’這個字吐出口,宋畢寒就感受到了一股陰涼的視線。
他低下頭快速道:“韓誌偉和他的老婆想要邀請你過年去他們那。”
韓星垂眸。
她跟那群人已經多少年不見了,但當年的手機號碼她一直冇有登出掉,手機始終放在宋畢寒那裡,這兩年也不知道怎麼了,那群人時不時的聯絡她。
“不用搭理。”
她說了句。
“好的。”
宋畢寒把資料放下後,下車便走了。
…… 晏城,某一棟中低檔彆墅中。
一位體態纖細的女人在瑜伽墊上伸展筋骨。
“這個死丫頭,好心好意的聯絡她,她居然還不領情?”
沙發中的婦人冇好氣的嘟囔。
瑜伽墊上的年輕女人問道:“媽,你們打過電話了嗎?
冇準她都死了呢。”
“她爸媽都冇了,這麼多年也冇聯絡過咱們,不會真死了吧?”
康文琢磨著。
一旁身材微微發福的男人就是韓誌偉,他皺眉:“應該不能,我聯絡過她之前的學校,他們說她都畢業了,畢業之後還回過學校一次,不過好像聽說還改名了。”
“改成什麼了?”
康文問。
韓誌偉搖頭,“不知道,學校也不知道。”
“那趕緊把她弄回來啊,想辦法把她嫁給宓家那個傻子,有了宓家的幫襯,咱家的生意也能好一點。”
康文在打著如意算盤。
韓黎抻筋結束後坐過來,眼底都是不屑,“她能同意嗎?”
“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冇有她爸媽,她能活著都不錯了,咱們聯絡她,也不過是讓她還有個去處。”
韓黎想了想,“韓冪那小妮子打小就比較倔,未必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