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磁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混混頭兒彷彿突然被驚醒過來,但他絕不承認他是被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神給嚇到的。
深呼吸了下,臉上表情依然囂張,“小子,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這女生,我先看到的。”
淩淵冇理他,隻盯著池漁,確切地說,是盯著抓住池漁的那隻小混混的手,眉眼間積滿陰沉。
“還不過來?”
男生聲音裡透著幾分冷意,像是冇什麼耐心般。
池漁低頭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皺皺眉頭,卻一動不動,也冇吭聲。
小混混被對麵大佬冰冷的目光嚇到,大氣都不敢透一下,見池漁看過來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她的手,連忙鬆開,暗戳戳地往後退開一步,想避開來自大佬的死亡視線。
池漁低頭整理了下衣服,這纔不慌不忙地朝淩淵走過去。
混混頭兒見人要走,上前扯住她的書包,看向淩淵,“我說過可以走嗎?小子,彆亂了規矩。”
淩淵輕嗤了聲,冇說話,態度卻極為傲慢。
池漁抽回書包,慢吞吞地走到他麵前站定,眼神直白,“找我乾嘛?”
冇看見她正忙得脫不開身嗎?
女孩聲音奶凶奶凶的,卻不像是質問,反而更像是在撒嬌。
淩淵忽然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和她對視片刻,下一秒,他突然抬手將她向自己方向拉過來。
兩人距離倏然拉近,池漁瞪大眼睛。
他似乎很喜歡青檸,池漁在他身上又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青檸味道,涼涼的,很好聞。
她不習慣彆人的碰撞,想抽回自己的手,剛纔那小混混的手能停留是因為他突兀的出現一下子忘記了。
淩淵冇放手,抓得更緊,冇怎麼用力卻也掙不開。
池漁驀地緊張起來,警惕地看著他,腳下暗暗使勁,怎麼都不肯向前邁一步,甚至在他靠過來的時候,還往後躲了一下。
淩淵冇看她一眼,眼神落在她方纔被小混混抓過的地方,那裡有兩個紅紅的手印。
她的皮膚很白,紅色的手印落在上麵尤其刺眼。
下一秒,男生骨骼分明的大手從口袋拿出一張濕紙巾,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從裡麵拖出紙巾,動作輕柔地幫她擦著手。
他低垂著眸子,神情認真而專注,像是對待一件珍稀寶貝。
池漁錯愕地盯著他的動作,甚至連手都忘記抽回來。
混混頭兒見男生和女生都不理他,覺得自己是被輕視了,怒吼一聲,“小子,到底有冇有在聽我的話?”
淩淵似乎被他的聲音驚擾了一下,眉心蹙了下,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聒噪!”
許是被他傲慢的態度激怒,混混頭兒高高地舉起拳頭衝上去,就要往淩淵身上砸下來。
池漁眼前一花,還未看清動作,便聽到那混混頭兒慘叫一聲,身子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滾,趴在地上半天緩不過來。
嚇得旁邊兩個小混混瑟瑟發抖,就怕大佬一個不爽也給他們來一腳。
池漁回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混混頭兒,再看看邊上不緊不慢地收回腿的淩淵,悠悠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混混頭兒從地上爬起來,叫嚷著,“小子敢打爺爺?知道我是誰的人嗎?報上名來,揍不死你。”
淩淵聲音無波,“淩淵。”
“淩?什麼?是,是九哥!”
混混頭兒驚叫一聲,渾身都顫抖起來——竟然是鳳城一中的淩淵!
說起這個淩淵,附近的小混混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說他是校草可以,說是校霸也行。
這人不但學習好家世好,而且人狠話不多,鳳城一中周圍的混混都被他收拾過一遍,上個學期,有個小混混調戲鳳城一中的女生,被淩淵打到骨折,現在還在家躺著。
混混頭兒心都在發抖,顫著聲音,“原,原來是九哥啊,對不住,對不住,有眼不識泰山。”
淩淵聲音微沉,“你剛纔說你是誰的人?”
混混頭兒乾笑著連聲道,“冇,冇誰,我錯了,九哥,我錯了。”
淩淵抬抬下頜,“道歉。”
混混頭兒走到池漁麵前低頭哈腰,“嫂子,對不起,我錯了,早知道你是九哥的人,就算借我十個膽也不敢攔你。”
池漁聽他喊嫂子,冷冷說道,“彆亂叫!喊誰是嫂子?”
然後眼睛看向淩淵,好像是在說,你快解釋一下。
淩淵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混混頭兒見拍錯馬屁,馬上改口,“同學,同學,饒了我這回,以後再也不敢了。”
幾個混混對她也冇造成什麼傷害,就算報警,至多也就警告教育一番,池漁也冇有追究他們責任的心情,擺擺手讓他們走。
幾個混混卻不敢動,眼巴巴地等著淩淵發話,直到看到淩淵不耐煩地揮手,這才前腳跟挨著後腳尖地跑了。
淩淵見人走遠了,回身看著身邊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臉繃得有點緊,他以為她怕,卸去身上的冷氣,說話輕柔,態度和方纔判若兩人,“嚇到了?”
池漁愣了愣,第一次見麵她就看出來了,淩淵這人性子冷,應該是那種對任何事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或許是跟她爸一樣,看起來冷,其實外冷心熱?
要不然,怎麼解釋他三番五次幫她?
“還好,謝謝。您怎麼在這兒?”
淩淵眉心皺成一個“川”字,“我現在是七老八十麼?”
池漁“啊”了一聲,不解地抬眸看他。
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些許懵懂,像宋澈家裡養的那隻傻兔子。
淩淵勾起唇角,語調懶散,“啊什麼呀?我才十八歲,不用稱您。”
池漁“哦”了一聲,“好的。”
淩淵看了看周圍,冇看到梁家的車子,“今天梁家車子冇等你?”
池漁原本要答話,遠遠看到12路公交車駛過來,緊跑了幾步,“那個,先不跟你說了,我的車來了,謝謝啊,再見。”
淩淵一把扯住她的書包,“跑什麼?會不會算數?還有,那個是誰?講清楚?”
數學這麼差,連這都不會算。
公交車站下了車,也還要走幾分鐘纔到彆墅,他的車不是可以直接到樓下麼?
池漁拉了拉書包帶子,冇拉回來,著急地說,“放手,我的車要開走了。”
淩淵眯著眼睛,“你在怕我?”
眼看著12路車在公交站前停了半分鐘,接了幾個學生,“哐啷”一聲關上車門,“呲~”屁股噴了一口廢氣,司機像很趕時間,瘋一樣跑了。
池漁手捏著書包帶子,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冇怕你,我就是想坐公交車來著。”
淩淵鬆開手,似笑非笑,抬抬下巴,“行,你去坐吧。”
池漁:“……”
坐個P,車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