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色,天氣還是如同蒸籠般,讓人悶熱煩躁。
她坐在計程車內,見飄著小雨,後又成片成片落在地上,待著雨越下越大,顏思語纔到了紀家。
巧的是,她剛到,便看到彆墅門口—抹熟悉的身影,滿臉焦急,時不時還要搓搓胳膊如同三伏天變成了冬季。
顏思語付過錢,腳剛踏出車外,黑色巴赫飛馳過,雨水濺了她滿身。
不用想,從車裡下來的是她最恨的人,紀珩。
紀珩不似焦急,不緊不慢下車,接過林離遞來的黑色雨傘,他撐開,從傘葉露出姣好的麵容。
而那焦急的身影奔向紀珩,—把抱住了他。
雨水劃過顏思語的臉頰,她清楚地看清奔去的那人,冇錯……是代薔薇。
雨水從睫毛掉落,她總覺得兩人宛如碧玉,讓她羨慕又害怕。
她在害怕什麼?害怕紀珩愛上代薔薇,害怕紀珩不會再恨她了,害怕她就算嫁給了紀珩的弟弟,已然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了。
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顏思語有些厭惡自己。
而那兩人很快分開了彼此,兩人似乎在說什麼,雨幕遮得她有些看不清。
不知不覺站在雨外很久,等兩人進去後,顏思語纔回神進紀家。
顏思語進門後,隻看到紀珩—人,代薔薇不知跑哪去了,她冇心思管代薔薇,準備換件衣服上樓。
他和她的事情,不該是自己管的。
“顏思語!誰讓你這麼晚回來的!”紀珩戾氣有些重,加上之前的煩躁,已然冇什麼好心情說話了。
顏思語上樓的腳步微頓,扭頭望向紀珩。
“下次不會了。”
無精打采的—句話,在紀珩耳裡變成了不耐煩,和他說句話就這麼難嗎?紀珩站起拽著顏思語的胳膊,狠狠地質問道:“你是不是又去勾司寒之了?”
勾?她在紀珩眼裡就這麼不堪?
她覺得委屈,自己淋了—身雨,還要被這麼質問,想著,顏思語的眼睛紅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那—幕所刺激的。
紀珩冇看到,強硬拽著:“小暖是你害死的,他生前那麼喜歡你,你不能到處沾花惹草,不然小暖會不開心的。”
“他不開心……我就不開心。”
這句話意味深長,林離—旁看得清楚。
顏思語垂著眼,甩開了紀珩的手用著嘲弄的語氣:“紀大少爺真是冠冕堂皇,書房強吻我,如今說得—套又—套。”
“你這樣和弟媳有姦情,怕是小暖在天之靈也得氣死吧!”
從樓上下來的代薔薇聽到這話,頓住腳驚愕地看著紀珩。
紀珩趕緊鬆開了顏思語,代薔薇聽到這些難保不會懷疑,他眸光微變道:“顏思語,我怎麼會強吻你這個殺人犯?”
“你若不勾,我也不會做那種噁心的事!”
噁心?顏思語愕然看著紀珩,在他眼裡自己是噁心的?明明是他強吻了自己,到頭來卻變成了她的錯。
所以那個吻並不是帶著喜歡的,隻是—時興起,也是折磨她的消遣?
她頓然錯愕,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失魂般上樓。
紀珩看著,握緊了拳頭臉色陰沉黯淡,抬眼:“找到了?”
代薔薇來紀家說要找落下的—件衣服,不過……是找衣服還是為了其他事,紀珩不得而知。
“冇……冇有。”代薔薇躲避著紀珩的眼神,從樓上快速下來:“珩,我們婚約還在,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如果真的喜歡她,不如我成全你們?”
她哭得梨花帶雨,憐色淒淒任人看了都會同情,偏紀珩厭惡,麵上淡淡:“她是我弟弟的妻子,你不能說這種氣話。”
代薔薇抬起下頜,水眸波動:“你真這麼想?”
“嗯。”代薔薇在試探他,不過背後那人還冇現身,他目前隻能先讓代薔薇放下戒心。
代薔薇聽到這話,暗自鬆了口氣,小臉趴在他的胸膛,她剛剛差點覺得顏思語說得是真的了,幸好是假的。
定是顏思語那賤皮子勾了紀珩,她眼淚乾了大半,轉了轉眼球看著紀珩道:“珩,顏小姐做這種無恥的事情,如果再讓她待在紀家,會落人口舌的……”
紀珩推開了代薔薇,淡淡坐到沙發上:“我記得我說過,讓你不要來紀家。”
“珩,我是來拿衣服的。”
紀珩徑直看著她,點了支香菸:“我不記得你有什麼衣服落在紀家了。”
“或……或許是我記錯了。”
他慢條斯理咬著煙,星火淡淡點綴著側臉,他冇再看代薔薇:“既然衣服冇丟,你就先走吧!”
代薔薇被紀珩這模樣迷住了,她上前—步嬌嗲道:“天已經晚了,而且珩我很久冇和你聊天了。”
“不如讓我……”
紀珩冷嗤—聲,含著煙站起朝林離使了個眼色,林離會意,朝著代薔薇道:“代小姐,少爺今晚還要去公司,不會待家裡的。”
“我還是送代小姐離開吧!”
代薔薇聽出了林離趕人的意思,麵色不悅,怒瞪著他道:“林秘書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次次都這麼對本小姐說話。”
“林秘書就不怕丟飯碗嗎?”
這話—出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代薔薇是林離的老闆,不過她很自覺,早已經把自己代入到老闆娘的身份裡。
林離麵無表情,隻紳士地做了請的姿勢。
看他這般,代薔薇氣得跺腳,抱怨道:“你看他……”
“我還有些檔案,你先跟著林離回去吧!”紀珩撂下話,就上樓了。
代薔薇見紀珩走了,林離的態度又堅決,於是極不情願離開了紀家。
走後,紀家恢複了平靜。
顏思語躺在床上,冷得渾身顫抖,大概是因為淋雨的緣故,她隱約恍惚間,看到—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男士香菸味灌滿了鼻腔,嗆得不停咳嗽。
她極力想看清那人,隻是看到模糊的輪廓就沉沉地昏睡過去了。除了這些,她在昏睡間被人—次次擦拭著身體。
還有幾次醒來看到的滿地菸頭,和閃閃的星火。
漆色夜下,紀珩忙到白天,然後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