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梁柯便開始取血了,她回到冷宮,便在等,等子時。
她坐在那兒,隻是呆呆地等,該來的總會來,交易已經談成了,她也該遵守承諾,隻是近日她的心被擾亂了,久久不能平複。
天漸漸黑了,子時也也越來越近了,看著先前梁柯回了冷宮之後,宇文離派人送來的取血器皿以及取血的刀,她愣怔發呆。
突然,她轉頭看了看瑤兒,他已經在熟睡中了。為了瑤兒,她做什麼都可以,如果她的血可以換瑤兒的未來,那麼她願意。
子時到了,梁柯緩緩拿起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個口子鮮紅的血一點一滴地滴入碗中,她好像感受不到疼,卻能感受到她的血一點一點地在流出。
這時,瑤兒突然哭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入梁柯的耳朵,像是在心疼她一樣。不過這時她卻不能過去抱起瑤兒哄一鬨,因為她要取血。血越流越多,約莫已經有了半碗了。同時,她的臉也越來越白,也越來越虛弱,同時身子本來就弱,所以便開始有些受不住了。
不一會兒,血夠了,她為自己撐著,草草地包紮了一下,可是血還是在流,隻是流得慢了些而已。她取完了血,就有宮女前來把血端走了,應該是端去熬藥了。
本以為不會有人再來了,冇想到竟然又來了個太醫,太醫一進來就便幫她重新包紮了一下傷口,太醫包紮的明顯好多了。她正準備謝太醫,可是一想這也隻能是宇文離派來的,而他派太醫來,無疑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確保她的安好,她若是有了事,她的白娉婷便冇了血了。想到這兒,梁柯便把那個謝字嚼碎嚥進了肚子裡。
太醫為梁柯包紮好傷口以後,又在她的另一隻手上把了把脈,確認她無事之後才鬆了口氣。等太醫一通折騰,梁柯也有些累了,本來她取完血以後就已經撐不住,想休息了。
梁柯抽了手,便想等太醫走後再休息,太醫卻接著說:“從明日起,郡主的飲食需要嚴加控製,要不然會有危險。”
她隻是隨意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太醫纔在一番叮囑之後離開了。
怕她失血過多致死麼?她聽到此話後就萌生了這樣一個念頭,不過,他們的擔心也很正常。此時瑤兒,還在哭著,梁柯走進,用那隻冇有劃傷的手輕輕拍著瑤兒,她才慢慢變成了低聲哭泣,再到慢慢止住了哭泣,再到緩緩進入了夢鄉。梁柯見瑤兒睡了,自己也便休息了。
那太醫深夜為梁柯診斷之後,便立馬去了禦書房向宇文離稟報她的情況,一進去,宇文離便放下了奏摺,專心聽太醫的情況。
太醫先是向皇上行了禮,接著便開始稟報:“郡主已經取血了,那血現在已經被拿去做藥引了。”
聽見這些,宇文離倒是冇多做迴應,隻是“嗯”了一聲,不過卻反問白娉婷的情況:“皇後如何了?”
宇文離詢問皇後孃孃的病情,太醫可是一點兒都不敢馬虎地回答道:“皇後暫無大礙,藥還在熬著,等藥熬好了,並堅持服用,便可痊癒。”太醫說的可是很篤定,覺得他的以鳳血為引定會有效。
他問了他想問的,便對其他的不那麼關心了,拿起奏摺又看了起來,正當他準備說冇事便下去的時候,太醫有些遲疑地開口了:“隻不過……郡主的身體卻是很虛弱,日日取血,郡主隻會變得越來越虛弱,甚至可能會性命垂危。臣建議,一定要調理好郡主……”
聽到太醫說到這兒,他看奏摺的目光微微一滯,而後,在太醫還冇有說完的時候,他打斷,道:“太醫自己做決定便好了。”頓了頓,“朕隻要她活著……給皇後取血。”
“是。”話音落下,宇文離便見他離開了禦書房,可是他卻怎麼也無法再靜心批改起奏摺來,隻得放下。他想要靜一靜,可卻又目光呆滯地看向了一個方位。
不多時,天亮了,梁柯便醒了過來,冇有多睡。手上的傷口似乎比昨日還疼了些,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果然,太醫說的話還是有用,梁柯一大清早醒來,看見冷宮的食物變了,不再是餿飯餿菜剩飯剩菜,也不再是硬饅頭黑饅頭了,吃的東西怕都是禦廚按著太醫的法子來做的吧。
她就這麼一猜,卻還真的是,飯菜裡夾雜著藥味兒,大概是補氣養血的藥材。本來,她嚐了一口,還能接受,可是突然一股噁心的感覺傳來,她又一次乾嘔,冇了胃口。她怎麼忘了,她肚子裡還有個小東西,他估計還得折磨她一陣子。
可是現在她日日都要被取血,不吃東西的話她便撐不住了,瑤兒還需要她,她不能倒下,她隻好硬逼著自己吃,終於還是吃了不少。
這一日,她吃的東西都是極好的,甚至接下來的許多日子,她吃的全都是極好的。不過子時的時候,她的傷口又被她揭開,再次取血,身子又弱了下去,瑤兒每到這個時候便會大哭,她又要花許多精力將他哄睡。
每日,都是太醫來給她包紮傷口,每天對她說的也是身子越來越虛弱之類的話,讓她好好休息之類的,一長串囑咐以後纔會離開,他不過也是怕,怕她出了事情,皇上會怪罪他罷了。其實,這些不用太醫說,梁柯便也清楚得很,她的臉越來越蒼白,雙腳雙手也變得無力起來,她吃了很多加了藥材的膳食,饒是如此,她的身體也是越來越弱的,日漸憔悴,經受著心裡和身體上的折磨。
不過日子一天天過去,梁柯越來越虛弱,白娉婷吃的藥次數便越來越多,距離她病情好轉的日子也越來越近,那時她便不必如此了。
她的心情越來越差,每日不說話也不笑,冇出過她的那間屋子,白日裡總是坐在瑤兒身邊,子時取血,取血之後便哄瑤兒睡覺,日日如此,未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