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宮。
李東海帶著宮人浩浩蕩蕩的把巨幅宣紙搬進了龍溪宮的書房。
“啟奏皇上,皇後孃娘需要的宣紙筆墨等已經準備妥當。”
君陌離揮揮手,李東海帶著人快步離開。
向晚慢悠悠地從小榻上跳下來,伸手摸了摸宣紙,又瞧了瞧筆墨硯台,一臉的小鬱悶,“阿離……”
“嗯。”君陌離應聲。
“外麵陽光這麼好,把我放在屋子裡寫字,我猜你一定不忍心。”向晚眯起眸子,堆起一個狗腿的笑。
“猜錯了。”君陌離淡淡的吐出三個字。
向晚唇角猛抽,她現在覺得君陌離一點都不君陌離……
“阿離……”
“朕跟你一起寫。”君陌離起身拿起了毛筆。
向晚認命的拿起筆,“要寫多久?”
“看你自己。”君陌離淡漠的應聲,“先研墨。”
“額。”向晚放下筆,悶悶的研磨。
君陌離側眸看著她,白皙的小手和黑色的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不違和。
“好了,開工吧。”向晚研好了墨,抬眸。
君陌離急忙移開自己的目光,沾了沾墨,兩個人站在案的兩邊開始寫字。
一炷香後,向晚悄悄的停下來,偷偷的看了君陌離一眼,君陌離還在寫,他的動作很瀟灑,字也如行雲流水一般。
向晚瞬間覺得自己被秒了……好吧,她不想寫了。
君陌離的字和她的字,一個大學一個小學,差彆大得讓人心塞。
“看什麼。”君陌離聲音響起,向晚手抖了一下,一滴墨滴在宣紙上,暈染出一個小黑點。
“不開心!”向晚悶悶的出聲,整張臉都是垮的。
君陌離放下筆,看過去,“無事,一會寫個大點的字就遮住了。”
“阿離,我想去後院曬太陽。”向晚放下筆,湊到君陌離身邊,一臉的期待。
君陌離看著向晚,心裡某處軟軟的,下意識的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臉蛋……
這個動作非常的突然,君陌離和向晚都驚了一下。
“阿離,我最近是吃得多了點,長了點肉。”向晚撲閃著大眼睛,一句話緩解了剛剛的尷尬。
“去吧,朕來寫。”君陌離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後,向晚的皮膚真的很好。
“真的,太好了,謝謝你阿離,你是個好人。”向晚扔下筆,大步出了書房,外麵的空氣都是新鮮的,向晚使勁吸了兩口氣,踱步到了後院,後院有一個搖椅,君陌離專門讓人給向晚準備的。
向晚一屁股坐上去,輕輕的晃了晃,陽光暖暖的落下,照在身上真是舒服至極。
向晚眯著眸子,冇多久睡著。
君陌離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向晚正睡得酣暢。
君陌離唇角勾起一個寵溺的弧度,向晚,怎麼那麼愛睡。
黃昏時分,某姑娘終於睡醒了,“好舒服。”
向晚眨眨眼,身上多了一個薄毯?
阿離其實挺暖男的。
向晚笑笑,心裡浮上一抹隱憂,她很喜歡跟君陌離在一起相處,但,她知道自己愛的人是易風,她拚儘一切也要回到他身邊去……所以她一點都不希望君陌離喜歡她。
感情從來都是最傷人,即使他看起來刀槍不入,也不可能躲過那些刺骨的得不到的痛和寂寞。
向晚慢慢的擰眉,她必須要快點離開才行,不要等君陌離深陷。
向晚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琉璃瓶,琉璃瓶溫熱,帶著她的心也暖暖的,嶽國向晚說要在君陌離身邊一年,天機老人送上琉璃瓶,是可以更改嶽國向晚定下的期限嗎?
向晚一時間拿不準主意,琉璃瓶到底能用多久她不清楚……
“哎!”向晚抬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真是夠亂的,煩躁。
“在乾嘛?”君陌離的聲音忽然響起。
向晚嚇了一跳,她本能的側眸看過去。
君陌離微愣,向晚的頭髮被她自己抓的亂亂的,像個雞窩,“噗。”
“笑什麼?”向晚眨眨眼,被君陌離笑得莫名其妙。
“冇什麼,睡醒了去準備晚膳。”君陌離說道,明顯不準備告訴向晚,她現在的造型有多麼的怪異。
“哦。”向晚起身,肚子有點空,快步去了小廚房。
晚膳後。
君陌離依舊在書房寫字。
向晚在一旁也拿了筆墨,勾勾畫畫,不知道在做什麼。
窗外的鳥兒叫的歡暢,向晚歪頭看了一會,目光慢慢的收回,這個芸貴妃還真是,不知死活,養了個男人,還放在禁軍……
這難不成就是皇上不愛沒關係,本妃身邊自然有人愛。
向晚微微撇嘴,內院深宮的女人說來也可憐,她對什麼出牆之類的事情倒是無感,不過,芸貴妃幾次對自己出手,不報仇呢,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向晚刷的起身。
“何事?”君陌離抬眸問道。
“我想見青衣,有事讓他幫忙。”向晚脆生生的說道。
“門口。”
“哦。”向晚快步出了書房,龍溪宮門口,青衣果然守在那。
“青衣。”向晚喚道。
“皇後孃娘有何吩咐?”青衣躬身行禮。
“有件事,你幫我通知冠玉。”向晚緩步上前。
“請娘娘吩咐。”青衣抬眸應聲,看見向晚的‘造型’,愣了一下。
向晚壓低了聲音在青衣耳邊說了幾句。
青衣驚愕的看著向晚,“娘娘這是何意?”
“轉告即可,冠玉自然明白。”向晚冇做解釋,她讓青衣告訴冠玉,注意保護董貴妃,同時留意禁軍統領吳東成。
“是。”青衣最後還是應聲,轉身離去。
向晚緩步回到書房,除掉吳東成等於斷了芸貴妃的左膀右臂,董貴妃明顯就是她的替罪羔羊,想必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如此捨棄親信的女人,必然不會有人願意真心幫她……如果再能趁機收複幾個芸貴妃身邊的心腹,雲氏一族瞬間傾塌也不是不可能。
君陌離的國家裡最後的一根刺就是雲丞相。
向晚好看的眉慢慢的皺在一起。
君陌離正在有計劃的一步一步的清除雲氏,但,雲安辰畢竟掌控離國朝政許久,他從先帝在的時候就是丞相,兩朝丞相勢力必然根深蒂固,想要清除,急不來……
冠玉收複朝堂之時,便是君陌離清除雲氏之時。
隻是,向晚微微擰眉,朝堂之上環環相扣,有很多人,都是根據自身的利益去站隊,有雲丞相一樣,若是他冇有,必然是另一樣。
“你在嘀咕什麼,什麼一樣不一樣?”君陌離不知何時站在了向晚麵前。
“我在想,怎麼能把雲丞相一舉拔掉,又讓世人說不出話。”向晚抬眸,頓了一下,如實說道。
君陌離看著向晚,心裡泛起漣漪,向晚是在為他考慮。
“阿離,等我出征回來,我們就想個辦法,讓雲丞相罪犯欺君,鬨得儘人皆知,不殺不行。”向晚說道。
“雲安辰是個出了名的老狐狸,即使他那個敗家的兒子也不會做什麼讓人一把就能抓得住把柄的事。”君陌離說道。
“我自然有辦法,除掉雲丞相,你的朝堂就安穩了。”向晚看著君陌離,說得有幾分鄭重。
君陌離的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他不喜歡向晚用這樣的說話語氣,像是她準備離開,離開之前要安排自己的事情一樣。
“到時再說。”
“嗯。”向晚點點頭,打了一個哈欠,“我去睡了。”
“真能睡。”君陌離說了一句,轉身回了書房。
向晚朝他的背影吐吐舌,進了溫泉,例行泡澡。
書房。
君陌離站在案前麵,目光落在向晚的字上,她也寫了不少,字體清秀,福有很多種寫法,她寫得都不完全相同。
君陌離眼前忽然浮現出向晚嘟著嘴兒拿著筆的模樣,心裡莫名地暖了一下,接著想起她要幫自己除去雲安辰時候的表情,心裡五味雜陳。
青衣的聲音傳來,他們的獨門內功心法,在一定距離內,可以在不驚擾外人的情況下,相互聯絡。
君陌離出了書房。
龍溪宮門口。
“皇上。”青衣行禮。
“去禦書房。”君陌離抬腿走在前麵。
青衣跟在身後。
禦書房。
“說。”
“皇上,剛剛娘娘吩咐屬下……”青衣把向晚吩咐的事說了一遍。
“她知道吳東成和芸貴妃的事。”君陌離慢慢的擰眉,向晚一直跟他在一起,他們隻有上朝的時間是分開的,但那個時間向晚大多在睡覺,她是如何知道宮中如此多的隱秘之事?
“皇上,屬下確定娘娘進入龍溪宮之後,冇有任何人跟娘娘接觸。”青衣說道。
君陌離揮揮手,示意青衣出去,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剛剛青衣的話,似乎是提到了什麼重點,有個念頭在他的腦子裡閃過,很快,但,確實留下了些線索。
君陌離,眉心越蹙越深,到底是什麼?
龍溪宮,不可能有其他人進入,向晚又一直在自己身邊,她冇接觸過人……等等,人!
君陌離刷的起身,向晚確實冇接觸過人,她一入離國立刻就被關進了冷宮,冷宮裡除了送餐的宮人再冇人能接觸到那扇門,宮人他已經徹查過,確定冇有問題。
向晚被人引到後山的時候,並冇有慌亂!
君陌離擰眉,是的,冇有慌亂,她隻是腳扭了……加上小白,她跟它說話的時候都是像模像樣的,好似是在交流。
向晚,難不成給她傳遞訊息的不是人!
君陌離大步出了禦書房,直奔龍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