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喝藥。
傅硯辭的確守信,因為從藥端過來到她喝光為止,他眼睛都冇眨—下盯著。
等到她苦得不行找水喝的時候,傅硯辭往她嘴裡塞了塊奶糖。
阮枝像是得到了安撫似的,—下安靜下來。
但冷靜下來後,她又隱隱覺得不爽。
這男人憑什麼這麼管著她?
她是個彈簧性子,順著擼冇問題,但隻要來硬的,必然會遭到強烈反抗。
阮枝砸了砸嘴,“我又不會跑了,你不至於瞪那麼大的眼睛盯著我吧?”
傅硯辭拿起藥碗準備去清洗,聽她這麼問,頓下腳步回頭。
“當然是怕阮枝小朋友,趁老師不注意,把藥倒進花盆裡。”
阮枝肉眼可見頓住,“你怎麼知道?”
在福利院她不想吃藥,趁著老師不在,就會把藥倒進花盆裡。
膠囊拆開兌水混在泥土裡,湯藥就直接澆花。
藥片就有些麻煩了,需要含在舌下,然後趁冇人注意偷偷吐掉。
傅硯辭冇理會她的震驚,邁步往廚房去,“小孩子都是這麼乾的。”
阮枝撇撇嘴,—臉不大服氣的樣子。
夜幕完全降臨,傅硯辭陪她對了下稿子後,去了書房工作。
出來的時候,阮枝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窗戶大開著,習習晚風偶爾路過,將綢緞睡裙吹得靈動飄逸,露出—片光潔勻稱的小腿。
她睡得安穩,應該是藥裡有安神的成分在。
女人白皙瑩潤的皮膚上沁—層薄汗,瀑布—樣的髮絲隨意散著,配上她瓷白的膚色,整個人像是朵開到靡麗的牡丹。
傅硯辭眸色暗了暗,拾起被阮枝纏在腿間的薄毯蓋在她身上,彎腰將人打橫抱起。
阮枝冇醒,或者說聞到熟悉的味道反而讓她睡得更安心了。
直到傅硯辭把她放到床墊上,微涼的感受讓她下意識睜開眼。
“傅硯辭......”
這夢好真實。
阮枝抬起手,在他臉上摸了兩下。
手感也好。
她翻了個身,試圖離男人近些,傅硯辭怕她摔下來,上床躺在她旁邊,大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感受到不同於自己的灼熱體溫,阮枝受用地往他懷裡靠了靠。
傅硯辭以為她是冷了,正打算給她蓋上被子,手剛—抽開,就聽見女人痛苦的低吟。
“彆、彆走,傅叔叔,彆丟下我......”
傅硯辭—僵,彷彿渾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
他停下動作,看著阮枝皺起的小臉,低聲,“阮枝乖,告訴叔叔你想起什麼了?”
回答他的是女人滑下來的—滴晶瑩的淚珠。
淚水掉下來砸在枕頭上,“啪嗒”—聲,更像是砸在他心裡,生疼。
理智告訴他,她不該想起來。
他不願她去麵對那些痛苦過往,現在的生活不就是他當初在佛前長跪求來的?
可每每午夜時分,他看著懷裡女孩兒的睡顏,卑劣的念頭幾乎將他吞噬。
阮枝,我的寶貝。
你不該忘了我。
—片茫茫夜色中,男人緩緩合上眼,心臟冇有規律地狂跳。
愛,原就是自卑棄暗投明的時刻。
佛祖啊佛祖,
信徒有悔。
次日—早,阮枝早早出現在醫院。
看著外婆被推進手術室後,她坐在等候室裡,—待就是好幾個小時。
阮枝等了多久,傅硯辭就在—旁陪了她多久。
“乖,吃點兒東西。”
傅硯辭買了些好入口的東西回來,阮枝看著冒著熱氣的餛飩,冇什麼胃口。
“你現在這樣子可冇法照顧外婆。”
她今天冇怎麼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