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夜思考了很久，當他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的時候，猛地將杯子蹲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看來，你已經有了選擇。”
一航坐在椅子上，輕輕攪拌著咖啡，看著七夜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樣子，嘴角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柳七夜張了張嘴，艱難的吐出了一句話，“我現在已經站在了懸崖的邊上，隻能背水一戰！”
等說完這句話之後，全身的力氣就彷彿被抽乾了一般，軟綿綿的躺在了沙發的背上。
“好！”一航一邊說一邊鼓掌，“不愧為江湖柳七爺，果然有魄力！”
江湖柳七爺，這個名號，可是有點來頭的。
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常在江湖走，怎麼會冇有一點名號呢。
想當年，他帶領著康達集團年收入三百億，利潤達到三十億，在商圈上可以說是叱吒風雲，獨樹一幟，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在那時，出入任何場所，那都是前呼後擁，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可是現在聽著一航的吹捧，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條件該談的還是要談的，大不了我就不做了。”
雖然現在情勢對他而言，非常的嚴峻，但他並不是冤大頭，任人宰割，退一步講，就算喪失了對公司的控製權，那他也是個億萬富翁，吃喝不愁，後半輩子照樣過得瀟灑。
“那是自然，畢竟咱們是老朋友了，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說著，他就撥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從門外就來了一個戴眼鏡的斯文人。
“這是小吳，專門負責抵押業務的。”
“我看你為這個事，挺著急的，所以咱們就趁著這個時間給辦了，你看如何？”
“那最好不過了。”
柳七夜眉毛向上一挑，心中感覺有點怪，這事怎麼透著一股蹊蹺，這兩個人好像如同演戲一般，但是也冇有多想。
就這樣，一直聊到了下午兩點，中間還吃了一頓便飯。
“好的，今天咱們已經就一些重要的問題達成了協定，你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從我們這裡抵押八個億，年利率百分之八，關於其他的書麵手續，估計明天就可以辦好，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好，那就拜托你了。”
談完之後，柳七夜就離開了這裡。
看著柳七夜推開玻璃門離開的背影，張一航直接冷哼了一聲，“不知死活的玩意。”
“冇錯，我早就看他那副四六八萬的樣子不爽了，有兩個錢了不起啊！”旁邊的小吳連忙附和道，就像是一條忠誠的狗。
“我這回就得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張一航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乾了這票，你小子也有了萬億身家，以後有冇有什麼打算？”
“嗨，老闆，我這人，你也不是不清楚，乾彆的我也不會。”
他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要接著在投行工作，冇有其他的打算。
一航點了點頭，“那這樣吧，把這件事落實後，我放你三個月的假，你可以去度度假，或者去讀個MBA，然後回來，我在安排你乾彆的工作。”
“那太好了，我聽老闆您的安排。”
出來之後，柳七夜就開著車漫無目的行駛在街道上，看著窗外的不變的景色，冇有目的地，眼神有些暗淡無光。
開了一會兒，柳七夜就感覺胸口有些悶熱，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舒舒服服的喝上一口。
然後就來到了那個令他熟悉的地方，下了車，邁步進入了富江大酒樓。
富江大酒樓，位於商業圈的黃金地段，寸土寸金，門外停車場的豪車無不顯示了，進入這裡人的身價。
酒樓內部，金碧輝煌，大號的水晶吊燈高懸在空，特製的地毯讓人踩上去儘顯尊貴，還有穿著整齊的美女為你服務，讓你賞心悅目。
“您好，七爺，請跟我來。”
看到是柳七夜後，美女服務員快步上前，將他帶到了一個VIP包廂，裡麵的設施應有儘有，KTV音響，VR遊戲，桌遊，頂配電腦，還有各式各樣的佳釀。
“七爺，有什麼吩咐嗎？”
柳七夜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的說道，“給我整點下酒菜，其他的再說。”
“那好，酒菜馬上準備好，得會給您送過來，我就在門口，有什麼需要的，您就說話。”
服務員走後，偌大的一個包間變得很安靜，同時也顯得很孤獨。
打開電視機，隨意找了一個電影頻道，就看了起來。
這是一部老電影，什麼名字忘了，但內容還有一些印象，講述的是一個華人在米國艱辛創業的故事，雖然曆經很多曲折，但最後成功的故事。
這個片子曾經看過一次，當時看並冇有什麼感觸，就是覺得有點假。
可是現在一看，他竟然有了一種羨慕的表情，他也是希望他所創立的公司能夠像電影裡一樣，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最後走上人生巔峰。
正當柳七夜想的正入神的時候，菜已經準備完好了，在專門的服務人員的佈置下，滿滿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已上了桌。
服務員將酒杯倒滿之後，就很有禮貌的離開了房間。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七夜將斟滿酒的小杯子拿了起來，仰頭一口抽乾。
頓時，嗓子就被一股強烈的辛辣味給刺激到了，白酒順著食道一路向下，就感覺身體上的毛孔突然就被打開了，說不出來的暢快。
緩了一會兒，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
這時，酒的醬香味充斥著口腔，回味無窮。
“好酒！”
柳七夜喝完一杯開了胃，然後又接二連三的喝了幾杯，桌上的菜隻加了幾筷子，但是吃不出滋味，也不覺得餓。
“冇想到，做公司做了這麼多年，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還真是造化弄人！”
柳七夜心裡明白得很，即使真的拿到了抵押貸款，公司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每年的支出都是一筆很大的數字，這壓得他有些喘不過來氣。
雖然他年近三十，也算是成功名就，但是不知為何，內心裡總是瀰漫著一個不知名的恐懼，但到了現在，他明白了恐懼的源頭，那就是，他也怕失敗，他也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些，那樣子，他估計會崩潰的。
以前，在新聞上也會看到有很多的老闆賺了很多很多的錢，但到了某一天，公司破產之後，他們會想不開跳樓，這回該他找到原因了。
按理說，即使他們破產，最起碼也是一箇中產階級，雖不說是大富大貴，但衣食無憂也是冇有問題的，但是他們還是想不開。
他們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
心中愁緒萬分，說不出的惆悵，真有點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的味道。
“哈哈，”柳七夜暗暗自嘲，“我要是有李太白的那種灑脫，就好了！”
叮叮叮！
聽到手機在沙發上一直響個不停，柳七夜煩躁的直揪自己的頭髮，“我不是把電話設置成了攔截模式了嗎，怎麼還有人給我來電話，真是煩死了！”
拿起手機，解開指紋鎖，等看到來電顯示，他的手下意識的顫抖了兩下，眼睛瞪得溜圓，頭腦一下子就清醒了。
而最新的一條簡訊則是直接讓他破防了，一瞬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