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聞立即跪下來,仰頭笑了一下:“下奴都聽主人的。”
白洛冇有錯過他眼中的一絲不忍,逗弄小寵物似的撓了撓他的下巴,清冷的嗓音中帶了點寵溺:“那就去吧,還記得你說的嗎?你會為我取得勝利。”
跪在一旁的餘奴先是鬆了口氣,在聽見白洛的話後心又跌落穀底。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像一個死物一樣跪伏在地上。
這場比賽對於墨聞來說在於能否討到主人的歡心,而對於他來說卻可決定生死。
輸了,他就再也冇有資格留在白柳身邊。
白柳說她不養廢物,卻讓他在比賽前先折了一根手指。
十足的殘忍。
餘奴慘然一笑,再開口時已經做好了以命相搏的準備。
“多謝家主大人。”
說完他又對著白柳磕了一個頭,曲意逢迎地道謝:“多謝主人憐惜賤奴。”
哪裡來的憐惜。
分明是嚴苛到極致的剝削。
一切不甘和痛苦都隻能由他自己嚥下,誰叫他不知天高地厚地愛上了自己的主人。
白柳冇有應他,任由他低低地跪伏在地,尷尬和卑微壓彎了他的脊背。
白洛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她漫不經心地撫摸墨聞的臉頰,微微發燙的皮膚貼合著掌心。
許是唇亡齒寒,墨聞愈發珍惜白洛給他的溫柔,毛絨絨的尾巴輕輕搖著,光滑溫熱的臉頰在她的手心輕蹭。
是刻意的討好。
也是發自內心的親近。
微風拂過,梨花落了滿地,甜膩的香彌散在空氣中,墨聞帶著小小惶恐的心被很好的安撫住。
而餘奴跪在地上,花瓣落在他紋絲不動的背上,像是不詳的祭奠。
......
“那就去吧,我和小柳看著你們。”
白洛一句話打破了現場的安靜,墨聞和餘奴起身朝比武台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台子,在擦肩而過時,墨聞聽見極小的一聲“抱歉了。”
低啞的聲音散在空中,像是從來冇有出現過。
兩人在台中心相對而立,餘奴率先發起攻勢。
暗黑的長毛覆在手臂上,手掌化作了鋒利的狼爪。他雙腿一蹬跳過頭頂,寒光乍現,爪尖破風而來。
墨聞一個側身避開。
餘奴憑藉對肌肉極強的控製力,硬生生在空中改變了攻擊的方向,充滿壓迫性的一擊直直向墨聞的脖子襲來。
極快極強的力道似乎連空氣都受到擠壓。
墨聞眼神一淩,體內的力量聚集在手臂,硬生生擋下了這一擊。
他被震的後退了一步,而餘奴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兩人同為S級,墨聞以逸待勞自然占儘了優勢。
餘奴知道越耽擱下去對自己越不利,強行運氣提起一擊。手肘撐地,鋼鐵般堅硬的小腿向墨聞的腦袋上掃去。
墨聞彎腰避開,一個翻身毫不留情地踢上他的腰側。
餘奴飛快地轉身躲開,卻還是因為慣性往後滑了一截,單膝跪地。
鮮血噴射一地。
之前的傷口裂開了。
古井般的沉寂眼裡因為痛楚蓄滿了生理性的淚,餘奴手撐在膝蓋上忍不住去看白柳,那些跟著她來的獸人或站或跪,爭先恐後地伺候著。
他慘然一笑,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撐著膝蓋緩緩站起來,狼眼凶性迸發,周身的氣勢竟節節攀升!
2S級!
墨聞眉頭緊蹙,他已經看出餘奴用了燃燒氣血的禁術強行提升實力,若是使用超過一炷香的時間,那今日就是他的命絕之時。
這是拿命在打啊...
他心中暗歎,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應對。
兩人打的有來有回,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百招。
忽然,餘奴硬生生接了他一掌。
不躲不避任由他貫穿了自己的腹部,噴灑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花瓣,充斥著恐怖力量的狼爪也按在了墨聞的肩上。
隻要他一掌下去,必然能廢了墨聞的胳膊。
他冇有下手。
忍著喉口的血腥,目光直直的看向白洛,嘴角勾起一個邪氣的笑容。
家主大人,您再不叫停,您心愛的獸人可就要廢了——他的眼神是這樣說的。
白洛悠悠放下茶盞,霎時間餘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白洛終於還是開口叫停了。
“小柳,就點到為止吧,這一輪就算他們是平局。”
“啊?”
白柳從溫柔鄉中回神,偏頭接過一個兔耳獸人遞過來的葡萄,含糊不清地說:“好啊,都聽洛姐姐的。”
餘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到極限的身體轟然跪地。
他捂著傷口看向墨聞,語氣裡儘是羨慕:“她對你可真好啊...”
他淒涼一笑,忍不住咳嗽,大股的血從指縫間滲出來,他控製不住全身發冷,那慘淡笑容卻越來越大,大顆的淚從他的眼裡落出來。
他也想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可是這身體早就被耗空了,哪還撐得住和同級的獸人公平對決。
若是白柳有半點在意他,他又何必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家主對墨聞的憐惜上。
用命去搏,好在...換了一個平局...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彷彿看見白柳一瞬間慌亂的神情。
是幻覺吧...真好...
白洛按住了慌張起身的白柳,從容不迫地安撫:“放心,死不了。”
白柳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尷尬,她僵硬地坐回原處,低著頭,聲音輕不可聞:“我冇有關心他...”
“是冇有關心他,隻是怕他死了,對不對?”
白洛撫摸她的頭頂,向墨聞打了個手勢,墨聞帶著昏迷的逾奴下台,扶著他走過來,鮮紅的血滴了一路。
墨聞把餘奴輕輕放在地上,重新站回白洛身後。
白柳看著昏迷中還下意識蜷縮著的人,雙手緊緊地捏著扶手,一言不發。
“小柳還去看他嗎?我讓大夫先照顧餘奴,你可以先去見你想見的人。”白洛很貼心的給出建議。
“唔...痛...”
餘奴似乎是連昏迷了也不得安穩,嗚嚥著,一滴淚從眼角滑下,融進了一地慘白的花瓣中。
本該是不需要思考的答案,白柳卻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