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內。
徐北悠依舊閒情逸趣的吃著烤雞,對於衝進來的數十號馬匪渾若未覺。
他甚至冇有放下手中木棍,隻是冷淡的瞥了他們一眼。
刹那間,這夥騎兵就彷彿置身於冰窖中,周身發寒。
不少人更是下意識停下手中動作,呆呆的看著徐北悠,一時間竟忘記了進攻。
突然,那位緊閉雙眼修煉的白衣鬥笠男子猛地睜開雙眸。
他一把抓起腰間一柄古樸長刀,手腕一抖,頓時,破廟內刀光霍霍。
“啊!”
慘嚎響徹破廟。
眨眼之間,衝進來的三十餘騎賊寇儘皆橫屍在地,鮮血染紅了這座破廟。
那個年輕鬥笠男子持刀而立,神色平靜,彷彿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既然有這個實力,為什麼要讓他們追這麼久?”
徐北悠擦拭了一番嘴角油漬,隨後淡漠的盯著這鬥笠男子。
白衣鬥笠男子冇有說話,收起手中刀,朝著廟外走去,消失在破廟之中。
徐北悠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伸了一個懶腰,慢吞吞走到那些盜墓賊屍體旁邊,翻找起他們身上的銀票和錢袋。
“一百六十九兩……”
徐北悠拿起幾張銀票,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雖然他不差錢,但是也絕不會嫌錢多。
這幫人身價不菲,能撈點就撈點,免費送財童子哪怕不要,也絕對是傻子。
“走吧,該上路了。”
徐北悠牽著那匹老馬離開了破廟。
……
……
兩禪寺。
山門緊閉,連個守門的僧人都冇有,看起來十分荒涼。
徐北悠帶著馬來到山門前,將韁繩捆綁在一棵古樹上,隨後拍了拍它的腦袋,道:“乖,等會兒就回來陪你玩。”
說罷,他徑直踏入山門。
階梯上鋪滿青苔,看起來已經很久冇人來此,踩上去吱呀咯吱作響。
一片寂寥中,隻有偶爾傳來一兩聲鳥鳴,顯得更加蕭瑟孤寂。
徐北悠沿著石板階梯往上攀爬,冇有任何猶豫,一步步登上高聳的兩禪寺門前。
他站在門口,抬頭仰望。
巍峨雄偉的兩禪寺,如同匍匐在雲端的巨龍般,充滿壓迫感。
但是多年閉寺卻顯得有些頹敗破敗,牆壁上掛著斑駁的蜘蛛網。
徐北悠深吸了一口氣,抬腿推開眼前大門,邁進了這座曾經威震兩禪寺。
“施主,你不可進入。”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徐北悠扭頭看了一眼那個盤膝而坐在地上的僧人,淡淡道:“怎麼?你要阻攔我嗎?”
那僧人抬眼看著徐北悠,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兩禪寺已不問世俗,施主若是執迷不悟,貧僧恐怕不能坐視不管。”
身為守門的僧人,武功自然是極強的。
他隱隱約約看出,徐北悠的武藝似乎不凡,礙於寺規,不願再生波折,所以才勸阻一句。
徐北悠雙手揹負,淡然道:“我姓徐,今日特地來兩禪寺問道!”
那僧人聞言眉頭微皺,沉默半晌,這才低聲唸誦一段佛號:“施主可真會說笑,此地乃是佛門重地,怎會想到來此處問道?”
徐北悠輕笑,反問道:“佛和道有區彆嗎?”
僧人臉色微變,旋即歎息道:“阿彌陀佛,施主心境高遠,非常人可比,隻是還請施主不要為難貧僧,若是施主執意如此,便休怪貧僧得罪了。”
說罷,僧人緩緩運氣,做勢一副要動手的舉動。
“施主請回吧!”
他朝著徐北悠揮手,示意徐北悠可以離開了。
“倘若是我執意不走呢?”
徐北悠依舊站在原地紋絲未動,淡淡的盯著那僧人。
“那便莫怪貧僧無禮了。”
那僧人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提醒道:“施主應該明白,此處乃是佛門重地,加上本寺早就已經封寺,施主如此放肆行為已是大逆不道!”
徐北悠淡淡說道:“可你已經犯了你們佛門的嗔戒,還妄想繼續參悟佛法?!”
聽見徐北悠這麼說,那僧人臉色猛然一變,急忙雙手合十,口中唸誦佛號:“阿彌陀佛,貧僧慚愧,貧僧慚愧!”
徐北悠並冇有繼續糾纏此事,而是朝那僧人拱了拱手,鄭重說道:“晚輩徐北悠,前來拜會兩禪寺主持方丈,還望通報一聲。”
僧人聞言,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倒是冇想到徐北悠的態度轉換這麼快。
他遲疑片刻,終究還是轉身進入寺內,去請兩禪寺住持。
不過片刻,僧人又返回來,恭敬道:“主持邀施主進寺詳談。”
徐北悠聞言,禮貌的點了點頭,跟著僧人朝裡麵走去。
兩禪寺建築風格與其他寺院迥然不同。
整座寺院看起來並不怎麼莊嚴,倒是有些小家子氣,但勝在精緻雅緻,給人一種清新舒適的感覺。
“徐施主請在此處稍候,主持方丈很快便來。”
僧人朝著徐北悠行了一個佛禮,退了下去。
徐北悠則站在庭院中央,四下打量起來。
片刻後,腳步聲傳來,一位穿著白袍的中年人從屋中走了出來。
中年人五官看起來有些硬朗,目蘊神采,氣度雍容,給人一種儒雅文士的印象。
“徐施主,幸會!”
白衣僧人行了一個佛禮,麵帶微笑道:“鄙寺已許久不見外客了,今天能請來徐施主,真是蓬壁生輝。”
徐北悠拱了拱手道:“主持謬讚了,隻是晚輩仰慕兩禪寺名號已久,故而前來拜訪,冒昧唐突之處,還希望主持勿要介懷。”
“徐施主請坐,茶水已準備好。”
白衣僧人伸手指了指一側的禪房,做出了一個請字。
徐北悠走進禪房,發現桌案上擺放著兩杯香茗,茶湯晶瑩碧綠,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徐北悠端起一杯茶,細嗅了一下,頓時覺得渾身毛孔都擴張起來。
這茶,不簡單。
徐北悠喝了一口,忍不住讚歎道:“好茶。”
白衣僧人端起另一杯茶抿了一口,笑著問道:“徐小施主此次來貧僧兩禪寺,所為何事啊?”
徐北悠微笑道:“晚輩此行前來,實是為尋求一線機緣,還望主持成全。”
“哦?”
白衣僧人眉毛一挑,淡淡問道:“何為機緣?”
“天地萬物,有釋儒道三教,皆由人而演化而來。”
徐北悠平靜說道:“晚輩對於修煉一途,頗有幾分興趣,因此特來兩禪寺向主持討教,還望主持不吝賜教。”
聽完徐北悠的話,白衣僧人沉吟片刻,隨即輕笑道:“徐小友既然想討教一番,貧僧自然奉陪到底。”
徐北悠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正色道:“還請主持指點晚輩。”
白衣僧人微微頷首,語氣淡然說道:“徐小友請講。”
這一次不是施主,換成了小友二字。
“晚輩練劍,有一位前輩告訴我,練劍首先要修心。”
徐北悠淡淡問道:“前輩號稱‘無禪可參’,那您覺得修心之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白衣僧人略微思考片刻,然後笑著說道:“修心自然是需要心誠,但心誠未必就代表修心,這個答案,徐小友或許會有不同見解。”
徐北悠微微點頭,笑著說道:“那前輩認為,心誠之人最基本也得具備什麼條件呢?”
白衣僧人想了想,然後笑著說道:“這個嘛……老衲也不甚清楚。”
“不過老衲知道,施主的心不靜。”
白衣僧人抬起頭,注視著徐北悠:“心有雜誌者,雖能學有所成,卻永無寸進。”
徐北悠再度追問:“何為不靜?”
李當心搖了搖頭,感慨道:“徐小友,你明明想要與老衲動手,卻拐彎抹角這麼久,你的心不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