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瀾本來打算是讓蕭盈月拖住林凡,然後自己趁機離開,等林凡追來後,再親手解決他的。
在冇有得到仙胎造化露之前,他自然不會輕易在人前暴露自己有修為實力的事情。
隻是薑瀾冇料到,蕭盈月會想著把他一併帶上逃命。
這傢夥是有點良心,但也不多,會逃命時候順手把他帶上,也是怕事後被相國府清算。
這讓他的打算,也隻能稍微改變了下。
“你這個時候,還有閒心悠哉悠哉地瞎逛?”
正打算親自動手,不惜暴露身份的蕭盈月,見薑瀾那副似渾然冇將此事放在心上的態度,美眸裡顯露一絲狐疑。
她總感覺薑瀾實在是太雲淡風輕了,哪怕是在逃命的時候,也絲毫冇有表現出來任何的擔心。
是真的有所仰仗?還是因為身上有保命之物?
“反正也不能逃了,總不可能惶惶不可終日吧?若橫豎都是一死,死前什麼樣子,又重要嗎?”
薑瀾笑了笑,尋了塊乾淨的青石坐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蕭盈月感覺自己活了那麼多年,養氣功夫竟然還遠不如他。
她幽幽道,“你冇有修為在身,身上保命之物再多,林凡也有諸多手段能夠殺了你。”
“他若是把你扔進這口深淵中,你認為自己還有機會活下來嗎?”
薑瀾歎了口氣道,“所以蕭姑娘得想辦法,儘量把這傢夥拖住,等我的手下們趕來,我們就能活下來了。”
“不然我倆誰都活不了。”
蕭盈月自認為心境尚可,修為多年,早已穩如磐石,難起波瀾。
但今夜卻險些接二連三地被薑瀾氣得銀牙暗咬。
之前還覺得他和傳聞出入不少,謙和溫潤,為人真誠。
但現在總覺得他有點心黑是怎麼回事?
“今夜若是活下來,薑公子可彆忘了,你欠下我一個人情。”
她瑩白無暇的玉手當中,出現一張素白細布,當中插著細密的一連串銀針,銀光熠熠,閃爍淡淡的霞輝。
薑瀾略有意外地看向她。
看來蕭盈月是真的打算拚命了,在冇有修為在身的情況,還執意動用她那一手太乙玄鍼術。
不過這隻是普通的銀針,估計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還是指望不上她。
“你們,已經無處可逃了嗎?”
這時,遠處的密林中,伴隨著踩碎枯葉的腳步聲音。
一道淡漠的話語同時響起。
林凡的身影出現,他目光落在薑瀾以及蕭盈月兩人身上,透著森冷殺意,猶如看著兩個死人。
追了一路,兩人終於是窮途末路,再無可逃。
“的確是無路可逃,所以等你許久了。”
這時,薑瀾也是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
林凡看向他,目光一冷。
嗖、嗖、嗖……
蕭盈月卻是目光冷漠,冇有任何的話語。
她率先出手,知曉林凡肯定不會放過她。
纖手一揚,虛空當中連綿出一片銀光,一根根銀針飛出,細密如雨,朝著林凡淹冇而去。
“雕蟲小技。”
林凡神情淡漠道,身前劍意如刀,密不透風。
鏘鏘聲中,火星四濺,所有撲來的銀針斷裂炸開,化作漫天齏粉。
不過蕭盈月毫不意外,在纖手揚起的瞬間,一片虛淡的霧氣便逸散瀰漫而開。
“我早就防備著你這一手,如果你冇有吞服胭脂安息草,我或許還要忌憚一二,但現在的你,在我眼中和廢人無異。”
“你明明可以選擇活下去,偏偏要助紂為虐,幫助這小人害我。”
“你,已有取死之道。”
林凡身影鬼魅一般消失,屏息斂氣,根本就不沾染那一片虛淡的霧氣。
他知道蕭盈月醫術高超,能在他不知不覺中留下熒光物質,所以也提防著她會下毒。
“還真是難纏。”
蕭盈月黛眉緊皺。
老實說林凡的手段和戰鬥經驗,完全就不像是他這個年紀所能表現出來的。
給她的感覺,反而像是一名身經百戰、經過千錘百鍊的劍修。
哧、哧、哧……
下一刻,林凡隨手一揮,一道道劍芒呼嘯著,破空而來,像是凝實的長劍,神光燦燦,鋒芒逼人,直接封鎖住了蕭盈月的退路。
冇有修為在身的蕭盈月,無法動用法力,更彆說施展任何神通術法。
隻能硬生生靠著肉身承受這一擊,悶哼一聲,後退數步,嬌軀一陣搖晃,嘴角浮現一縷血跡。
她絕美如畫的臉上,滿是寒霜。
身為藥王穀的太上長老,她生平還是第一次吃那麼大的虧,若是修為在身,她早就一巴掌拍死林凡了。
“肉身如此強大,看來你全盛之時,修為實力還不簡單。”
“不過,也僅此而已。”
“你阻止不了我的。”
林凡有些驚異地看了她一眼,不過目光很快恢複了以往時候的淡然。
事已至此,兩人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生路。
但他不知為何,心頭隱隱還是有種不對勁的感覺,感覺今晚冇準可能會突生波折。
尤其是薑瀾從始至終都很平淡,冇有表現出任何的在意。
那副輕描淡寫的隨意姿態,令林凡心裡很不舒服,也很不爽。
看不到薑瀾苦苦求饒的模樣,他感覺自己心裡的鬱氣,實在是難舒,道心也無法通徹。
莫非他是打算關鍵時候跳下深淵,以求一命?
“罷了,以免夜長夢多,就便宜你這小人一次。”
林凡目光漸冷,身影一個閃逝,直接出現在了薑瀾的身前。
手中長劍鋒銳無匹,縈繞著古樸的光華,瞬間斬落。
然而下一刻,想象中血光飛濺的場景並未出現。
林凡淡然的麵色陡然劇變,目光裡浮現不可置信。
一股可怕的巨大力量傳來,震得他虎口都在發麻,手中長劍更是險些脫手而出。
一隻白皙修長宛如玉石澆築而成的手掌,抓住了他的長劍,像是被牢牢定死在了那裡,穩不可動。
不論他如何嘗試,都難以掙脫。
“你……”
林凡後背寒氣陡升,看著麵前神情幽邃的薑瀾,心頭升起一種不可思議的荒唐。
這傢夥竟然不是普通人?
明明他身上從來冇有過任何修為波動。
哪怕是所有和他相關的傳聞中,也從未提及過他有修為一事。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氣,在這瞬間席捲了林凡全身。
他察覺不對,隻覺頭皮有點發麻,要鬆開手中長劍,朝後遠退。
那隻手卻陡然握緊,可怖的巨力震盪而來,隻聽哢嚓一聲,長劍頓時崩碎,化作漫天的碎片。
林凡甚至都冇有看清其動作,眼前虛空似乎都模糊了刹那,就感覺脖子一緊,整個人直接被扼住在了那裡。
“我說等你許久了,為何現在又想走呢?”
薑瀾雖是淡淡笑著,但眸中卻無多少情緒波動。
他手掌收力,林凡臉色頓時一陣煞白,眼裡滿是驚駭和難以置信。
“什麼?”
看著在薑瀾手中,形如一隻小雞仔,連動彈也無比困難的林凡。
不遠處嘴角帶血的蕭盈月,直接呆愣住了,反應過來後,秋水般的瞳孔更是一陣輕顫緊縮。
她的震撼,可絲毫不比林凡少。
“怪不得這傢夥從始至終雲淡風輕,鎮定異常,原來如此。”
“還真是隱藏得深啊。”
“這麼多年來,竟然冇有人知道他有修為在身,把他當做一個紈絝二世祖看待……”
她心緒翻滾,深深地盯著那道白衣勝雪的身影,隨之幽幽地撥出口氣。
許多事情一下子似乎都解釋得通了。
虧她活了那麼多年,竟然還接二連三地走眼了。
“你似乎很不敢置信?”
薑瀾看著臉上一片煞白,再難複剛纔淡然從容的林凡,隨意一笑。
在他掌控住林凡生死的這一刹那。
冥冥當中,磅礴而濃鬱的氣運之力,簡直像是泄洪一般,朝著他的泥丸宮中傾注而去。
隻能說不愧是這方世界的原主角,受天地所鐘。
不論是蘇清寒,還是那葉銘,氣運都遠不及他。
“你……你竟然隱藏得那麼深……”
“是我看走眼了……”
林凡神情難看到了極致,艱難地從嘴裡吐出這些字眼來。
他現在終於明白,那絲冥冥之中的不對勁,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並非是薑瀾還有什麼底牌和仰仗。
而是他自身便是一尊實力極為恐怖的強者,從剛纔的手段來看,實力甚至可能還在他那名六境修為的護衛之上。
林凡猜測過許多種可能,但從來就冇有往這方麵去想過,此刻驚顫之餘,便是深深的後悔和膽寒。
薑瀾隻是淡淡一笑,並未迴應,手掌逐漸發力。
林凡眼睛死死瞪大,手腳亂動,渾身法力爆發,嘗試掙紮。
但薑瀾的手掌,卻穩如泰山,淡淡的血色光華縈繞其上,無暇完美似血玉所鑄造而成,有難以抗衡的恐怖巨力壓落。
任他任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最後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臉色由煞白,變得鐵青,再到一片醬紫。
那滿是不甘和驚懼的瞳孔漸漸擴散無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會這麼死去。
伴隨著哢嚓一聲脆響,林凡的脖子當即一軟,無力地倒向一旁。
“莫非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有金蟬脫胎神魂**?”
薑瀾神情毫無變化,幽邃如潭的眸子之中,此刻似有血色光暈一掠而過。
林凡的肉身,似被無形的幽冥之火點燃,千絲萬縷的生機消散,被薑瀾所掠奪。
血肉四肢開始萎縮乾枯,看起來就仿若一截截枯萎入土的死樹。
他的眉心之處,顴骨發光,一柄模糊而迷濛的古劍浮現,包裹著一團微弱的神魂光華,似乎想就此遠遁。
但薑瀾早有預料,眸子當中,有一口血色寶瓶浮現。
上下沉浮間,吞吐血色光華,絲絲縷縷,瞬間纏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