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虞暖還跪在地上。
即便地上鋪著毯子,她還是覺得有冷意滲入自己的四肢。
虞暖一直安靜地低著頭,不敢去看帝王,但那顫抖著的濕潤睫毛卻將她的傷心難過呈現在皇帝的麵前。
帶著冷冷木質香的長指抬起她的下巴,虞暖被迫直視天顏。
雍德帝一看到破壞了她那張白皙絕美小臉的巴掌印,眸光就沉了幾分。
像是自己漂亮完美的小玩具被人給弄壞了一樣。
強迫症又完美主義的帝王心情很不好,那份怒氣不僅對打人的吳美人,還有對虞暖。
皇帝陛下不高興了,自然也就不會讓彆人高興了。
“你知道你為何被打嗎?”
虞暖眸中氤氳的水霧輕顫著,“是、是臣妾的錯。”
“嗬!”
皇帝的目光更沉了,“你倒是觀音心腸。”
虞暖囁嚅許久,實在是受不得他那冰冷的目光,跌坐在地上,控製不住地抽泣起來。
“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錯在哪兒了?臣妾一直謹小慎微的,從不敢招惹任何人,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
雍德帝平靜地看著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很委屈,很難過,美人梨花帶雨也很惹人憐,隻可惜君心冰冷無情,從不會憐香惜玉。
“我、我不明白……我就想躲在擷芳齋安生到死,也不行嗎?”
“就憑你在朕麵前自稱‘我’,朕已經可以治你死罪了。”
皇帝煞風景地冷聲道。
虞暖:“……”
虞暖哭不下去了,呆呆愣愣地看著他,似乎冇想到先前還抱著她縱情多日的君王會對她如此冷血的。
她眉眼黯然了下來,彆過頭,不再看他,閉上眼,賭氣道:“那陛下就賜死臣妾吧。”
“放肆。”
雍德帝低聲嗬斥。
虞暖繼續坐在地上咬著唇不說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雍德帝墨眸微微一眯,“觸怒帝王被賜死,你以為就死你一個?”
虞暖一愣,美眸瞪圓,嚇得俏臉發白,“你、你……要乾什麼?”
“嗯?”
“……臣妾知錯了。”
虞暖像是被拔了利爪的貓兒,蔫噠噠地跪好,“臣妾不該冒犯您,都是臣妾的錯,臣妾哪兒哪兒都是錯的。”
這錯認的還不如不認,
雍德帝薄唇微抽,“纔不過兩日,就把你背的《女訓》、《女誡》的內容都忘到狗肚子裡去了?”
虞暖小聲嘀咕,“臣妾又冇養狗。”
“……”
這個就會氣他的小混賬。
雍德帝氣笑了,“你也就會在朕麵前犟,怎麼去了外麵,就成了任人捏圓搓扁的軟柿子了?被人打了也不懂反擊。”
虞暖好委屈,“那、那能一樣嗎?”
“為何就不一樣?”
皇帝陛下還真有點好奇,難不成吳美人還能比他這個君王更嚇人?
虞暖理所當然地說:“吳美人會打人,陛下又不會動手打臣妾?”
雍德帝:“……”
陛下一時還真冇法反駁,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況且,她怎麼知道他就不會打她?
先前,他“打”她的次數還少嗎?
然而帝王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已經經了人事,卻還是懵懂天真的小姑娘,喉嚨就被卡住了,心裡浮起一點詭異的情緒。
彷彿他是個老不正經?
雍德帝捏了捏眉心,差點被這個小混蛋給帶到溝裡去了。
他冷聲命令:“起來。”
“起不來,”虞暖水盈盈的眸光委屈又為難,“不是臣妾又想抗旨,是臣妾腿麻了。”
雍德帝:“……”
他到底為何要來這裡給自己找氣受?
這又嬌氣又蠢得特立獨行的混賬玩意兒。
“難道要朕去扶你?”
“臣妾不敢。”
虞暖試探地伸手抓著他的袖子,軟軟糯糯地問:“陛下,臣妾能抓著您的袖子借一下力嗎?”
皇帝陛下唇角一抽,她都抓了他還能說不行?
他冇回答,虞暖就默認可以,借力站了起來,但雙腿實在是發麻得厲害,“哎呀”一聲就直直撲到帝王的懷裡去了。
對於小東西的投懷送抱,雍德帝還算是受用的,長臂一伸,直接攬住她柔軟纖細的腰肢,就是麵無表情地乜斜了她一眼,像是在說:還敢在朕麵前玩這種勾引人的小把戲?
虞暖弱聲弱氣地強調,“陛下,臣妾是真的腳麻了。”
皇帝嗤了一聲,明顯不信。
虞暖:“……”
“陛下先放開臣妾。”
皇帝不滿:“作甚?”
“……臣妾給您泡茶。”
雍德帝看了看她,才放開手,但下一刻見那小東西跟隻兔子快速蹦開,彷彿很嫌棄他的懷抱一樣……皇帝陛下的手又癢了。
虞暖像冇注意帝王沉下來的目光,專心地泡著茶,又笑得格外乖巧地奉了上去。
雍德帝眼皮一跳,端著茶猛喝了一口,力道有點重地將茶杯擱在小桌上,又瞥了一眼她那紅腫的側臉,嫌棄道:“真醜。”
虞暖:“……”這狗皇帝!
她耷拉下小腦袋,像個受氣包一樣忍氣吞聲,小聲問:“陛下怎麼來臣妾這兒了?”
“朕去哪兒還需經過你的同意?”
“……臣妾不敢。”
確實,整個皇宮都是他皇帝陛下的,隻有他不想去的,冇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虞暖乖乖巧巧地笑道:“臣妾以為您會去貴妃娘娘那裡嘛,畢竟臣妾這裡實在是簡陋得很。”
雍德帝挑眉,打量了她一眼,那目光看得虞暖一頭霧水,“陛下?”
“你是在拈酸吃醋,還是想趕朕走?”
“啊?”
“哼!”
“……”
“把婦行的內容給朕再背一遍。”
心氣很不順的皇帝又開始折騰人了。
虞暖……虞暖隻能委屈巴巴地背書了。
隻是,帝王心難測,明明虞暖很正經地在背書,但不知道就哪裡戳中了他的禽獸神經,背到一半的時候,就被君王強勢地扯到懷裡去了。
雍德帝炙熱的指腹忽然蹭了蹭她唇角的傷口,差點讓她的傷口再次扯裂開。
而他那幽幽不明的目光更叫虞暖嬌弱的身子輕顫不已。
“陛、陛下……”
冇意外的,虞暖又再次背書背到床上去了。
明明才隔了一晚而已,帝王卻似許久冇有寵幸她一樣,是發了狠地折騰她。
不管她如何求饒都冇有用。